“撤罢。”
朱翊钧淡淡道,
“朕要小憩一会儿。”
一桌子的菜被满满地端上来,又被满满地端下了去。
撤了膳后,朱翊钧倒有了些精神,他唤过张诚,让他将司礼监中的积余奏疏呈递进来。
张诚前头刚吃了一顿瓜落,此刻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亲自走了一个来回,将近来要紧奏疏都呈到了朱翊钧眼前。
宫禁之中,到底与在前朝不同,史官不在跟前,朱翊钧连看章奏的动作都松快了些。
其实朱翊钧本不是这么紧绷的人,至少在现代时不是。
现代青年朱翊钧吃喝不愁,房车全有,家庭条件的优渥使得他格外随心所欲。
别的同学毕业后马不停蹄地忙着工作结婚生子,或是想通过硕博学历弥补自己本科专业的不足,或是干脆出国留学想在异国他乡打拼出一番人生新天地。
唯有朱翊钧凭着兴趣爱好考了一个历史系硕士,笃笃定定地研究起了明史。
他的人生底色是轻快的、放松的,在同学中有一些开始晒出有钱有势带来的甜头时,朱翊钧仍能高高兴兴地去大学食堂打饭。
对他而言,名利仿佛是人生那一大盒巧克力中的一颗,能吃到便吃,吃不到也不觉得可惜。
反正他的人生已然够甜的了,再多吃一颗,说不定反倒觉得腻。
朱翊钧的章奏看得很快,文言竖排繁体字,这是他作为明史研究生阅读原稿影印史料的基本功。
他能欣赏得来《永乐大典》,自然也能顺利地浏览奏疏。
“顺义王扯力克,并其妻忠顺夫人三娘子,进表文及白马九匹,以嗣封礼成。”
朱翊钧读完奏疏中的一行字,抬眼看向候在一边的张诚,
“朕怎么没见到顺义王送来的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