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敏秉中学，快毕业时，婆婆得重病，到了生命紧要关头，吃饭都要有人来喂，看到一向好强精明能干的婆婆，现在变成这个样，联想到婆婆对自己的疼爱，十分难过，离开家，去城里上学的路上边走边痛哭流涕。
婆婆脾气暴躁，另起炉灶，用钱吃粮几个姑姑按期供给。汪敏学母亲每次做好饭菜，让子女轮流端去，婆婆从来不会吃一口饭菜。邻居知道这种情况，建议母亲说：“饭端去，反正婆婆不会吃，不如不做样子了，不再端饭了，还好，省得麻烦。”
汪敏学母亲照邻居建议做了。一天晚上，家里吃完晚饭，三哥要入睡，婆婆用脚踢，大发雷霆，很是吓人。大家才明白做样子礼节性做法绝对不能缺少。
二姑嫁给一名教语文的老师，为了多要一个男孩子，死于难产。没有人敢告诉婆婆真相。婆婆见二姑好久不来看她，一天到晚盼望，念叨着二姑为啥不来了，检讨自己。
小时候汪敏学和母亲去过一次二姑家走亲戚。翻过许多座山，越过许多岭，最后下一面山便到了，这里树木茂盛，有雾笼罩，风景别致。家里有表妹，和二姑父，但没有见二姑，汪敏学很小的时候曾见过二姑，至于二姑长什么模样，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了。汪敏学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含含糊糊隐隐约约听人说过二姑过世了，但多数人在婆婆面前说：“您二闺女，一向很忙，朝思暮想想来看望您老人家，却迟迟抽不开身，过一阵子，等闲下来，抽空就来看您。二女儿说了的，让您好好多保重身体，不能有啥头疼脑热的。”
婆婆很是生气说：“狼心狗肺，不知好歹，我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她了，不来看望我。不来永远别来，等我死了，那里死那里埋得了，不要到那时猫哭耗子假慈悲，做做样子，给不知道内情的外人看。”
汪敏学后来才知道，都是在婆婆面前故意隐瞒实情，防止说漏了嘴，被婆婆知道真相，经受不了再次失去亲人的痛苦，发生意想不到的恶果。
二姑父四方大脸，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吃过中午饭，汪敏学和表妹一起玩耍，架在三脚凳上的木头不留神把表妹手指头压伤了，鲜血直流，表妹嚎啕大哭，可把汪敏学吓坏了，二姑夫知道后安慰汪敏学说：“没有事，就是弄折了也没有关系，何况只是破皮流点血算不了什么大事。”二姑夫说这话，可能心里有重男轻女的成分，又可能是有意安慰客人汪敏学。
一年一年过去，婆婆站在大树旁四处张望，盼星星盼月亮想念女儿，无果而终。当婆婆知道真相后，二姑已经死了好多年。其实二姑好多年不来，婆婆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不想往坏的方面去想，不希望有啥不测，抱着侥幸心理罢了，知道真相自然和平时一样显得非常平静。
婆婆对每个孙子都很好，每次有哪个孙子在家里，都要故意做好吃的多余饭菜，让孙子来吃。特别对老大更是关怀备至，当婆婆与母亲有矛盾，老大听婆婆的话，不听母亲的话，婆婆和母亲关系紧张，一直合不来，直到临终前，鸟子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才和母亲缓和搞好关系。母亲和婆婆和睦相处，良好的家庭氛围，使人心情不再压抑，非常轻松愉快。婆婆临死前早晚一直由大姑陪同，前一天婆婆还和家人拉家常，只是说肚子有点胀，快到天明时分咽气，放在上房一间屋里。
小姨三儿子信权参加婆婆的安葬，对汪敏学私下预测说：“将来你们家只有你会远走高飞的，不会在本地生活。”
过几个月时间，得到舅婆去世消息。舅爷到城里看望女儿途径汪敏学家，得到汪敏学母亲精心照顾，舅爷觉得身体不适，母亲捎口信，几个表叔得到口信，及时将舅爷背回家，没有几天也离开了人间。
外婆和婆婆一样裹脚，有所不同，个子没有婆婆高，性格温和，通情达理，干净利落。母亲接外婆到自家一个来月时间，外婆也得了病，母亲捎口信，喻谦来接外婆，坐在堂屋椅子上，汪敏学说：“外婆不是什么大病，吃了啥不好东西闹肚子。”喻谦只是看了看汪敏学没有说啥话。喻谦坐了一会儿，将外婆背回家，当夜外婆就咽气。大哥从学校休假回来，晚上坐在床上，靠在墙上，得到外婆病逝消息，回想外婆的点点滴滴，泣不成声，母亲安慰道：“人迟早要走这条路，母亲活到八十几岁，知足了，我都能想通，你就不要再伤心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