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和贾琮听说荣国府居然又和老千岁牵扯不清,竟然又要庇护他自幼出家的女儿,登时都哀叹不已。
贾珍却也是叹息道:“这可有什么法子呢?咱们家和老千岁相交多年,就好比郡王你和我相似,倘或有一日我家里出了事儿,眼看要被灭门,那时候我求到你门下去,求你替我贾家保留一点子骨血,王爷你当真就能见死不救么?”
南安郡王听了便点头道:“确实如此,这情之一字太害人了。可明知情字害人,谁又能当真做到无情呢?”
一时三人长嘘短叹,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贾琮这里早就坐得心烦意乱,他还有事儿要忙,谁知就糊里糊涂地撞见了贾珍,撞见贾珍也还罢了,更叫他头疼的是自己不知为何就又卷入南安郡王和贾珍之间。看眼前这架势,他二人必定是极亲密、无话不谈的了,可自己这算什么?
他总感觉自己是被胁迫了的。
看二人一时也再没什么话说,贾琮当即起身就要告辞,却被南安郡王一把拉住了。只听这位王爷笑嘻嘻道:“好兄弟,你急什么呢?今日咱们虽然是初见,可一见如故,不好好说会子话,你再莫想走脱的。”
贾琮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头皮都疼:大哥,这是不是耍流氓,你们刚才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可不是我叫你们说的,怎地就非拽上我不成?
他心里这样想,脸上可是一点儿也不敢显露出来,当下便苦着一张脸说道:“好王爷,我何尝不想和王爷多呆一会子呢,只是我还有急事儿要办,人命关天啊……”
南安郡王一听便问道:“什么事儿就那么急,你说来听听,这天下还没有什么事儿能难得住咱们四王八公的……”
贾琮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心里一动,忙就把薛蟠的事儿说了。
南安郡王一听便道:“我还道什么事儿,原来就是前些日子为了争个戏子闹的大打出手那档子事儿?我听说那个太平郡主府的少爷也没怎地,现如今不是活蹦乱跳的么?他郡王府不过是觉得失了面子,要薛家拿银子来给补上面子,多大个事儿,给他几万两银子便是,薛家又不是拿不出?”
贾琮听了便忙道:“若是在以前,这些个银子薛家自然是拿得出,可放在如今,薛家都被薛大哥败没了,当真一时凑不出那几万两银子……”
南安郡王听了便皱眉道:“那么大个家业都败完了?这败家子儿活该进牢房里待几日静思己过去,你管他作甚?”
贾琮听了忙便愁眉苦脸道:“我也不愿管的,只是我已经答应了薛大哥的妹子……”
南安郡王不等他说完便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我说你要管这薛大傻呢,原来竟然是为了人家妹子,没想到小兄弟你竟然是个痴情种,和珍大哥有得一拼,很好很好……”
贾珍听了在一旁尬笑不已,贾琮却是心里暗暗不服:贾珍这算什么,自己和他怎能一样?
他这里正低头琢磨呢,就听南安郡王又笑道:“这事儿也不难,我和太平郡王府历来有来往,不过去和他们说一声儿就是了。”
贾琮听了大喜,可一想到这后头恐怕还有忠顺王府的事儿,不由得便嗫嚅道:“恐怕这后头还有忠顺王爷的事儿……”
南安郡王听了便点头道:“恐怕正是这样,不如咱们就去忠顺王府走一遭,和那忠顺亲王打个招呼,再没不了的事儿。”
贾琮一听便惊讶道:“王爷,你和忠顺王府也有来往?”
南安郡王一听便笑道:“大家一朝为臣,自然要相互走动,忠顺王爷又颇得皇上信赖,自然是多加走动为妙。我可不像那些个人,不识时务,非要自寻死路,那能怪得了谁呢?”
贾琮一听他这句话,登时心中一动,知道他说的是贾政等一干人,恐怕就连北静王也包括在内。
往日这四王八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且相互儿女通婚,弄到后来各个都是亲戚,关系极是密切。如今这南安郡王是当真打算要与旧人分崩离析了么?
南安郡王与贾珍关系莫逆,他如此,贾珍又要如何呢?
想到这里,贾琮不由得便扭脸去看贾珍,却见贾珍微笑道:“兄弟你能下得了这个狠心,我却不能!我宁愿两边都不招惹,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贾琮听得眉头直皱,只觉贾珍弱智如斯,说出来是话简直白痴一般。
南安郡王听了贾珍这一番话,也摇头叹息道:“你还真是痴人说梦,如今谁还能容得下你这逍遥日子?你看北静王倒是成日家万事不理,整日邀得高朋满座,谈论些个诗词书画之事,满嘴说自己是个逍遥王爷,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还不是一样极为不满么?在他看来,咱们这些个人,除非是死了,不喘气了,他才敢放心!”
可惜不论他怎样劝说,贾珍始终只是摇头道:“我可没你那么狠心,也做不到无情,自打这丧事儿以后,我就自己关门过自己的日子便是,再不管他人是与非。我就不信,他这还能找我的麻烦不成?”
南安郡王闻言叹息不已,贾琮也连连摇头,劝道:“珍大哥,你太天真了些,人家巴不得你死呢,横竖你怎么做都是错的,谁管你关门还是开门?你就闭门不出,人家还以为你关着门密谋造反呢。总之除非你死了,人家才放心!”
南安郡王炎卿闻言点头不迭,见贾珍始终一副咧嘴微笑,丝毫不为所动的神色,他终于是忍不住一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