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隐喜形于色,说道:“仙童如此一说,小老儿可就将心放到肚里了。”从怀中抖抖索索地掏出二十文钱来,说道:“一点心意,实在不成敬意,二位仙童切莫嫌少。”
白衣雪心中倘若一口拒绝,反倒令贾隐起疑,正欲伸手去接过文钱,心念一动,手底一股暗劲随之挥出,正是大雪崩手的手法,机巧隐蔽,对方若是练家子,势必会本能生出一股反弹之力,抵御这股气劲,以免自身受伤,而普通人由于全无内力,对此毫无察觉,也不会因此受伤。他暗劲袭出,贾隐毫无反应,满脸堆欢,将文钱恭恭敬敬地递奉上来。
白衣雪去了心中的一丝疑虑,将文钱在掌心轻轻掂了掂,笑道:“老丈如此客气,小的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撷英在一旁道:“我们来得匆忙,走得渴了,还请贾老丈弄点茶水来解解渴。”
贾隐一拍脑门,道:“该死,该死!小老儿竟是忘了为二位仙童奉茶。二位请稍坐。”转身提了茶壶,斟了两杯热茶。
撷英、白衣雪接过茶水,一边喝茶,一边与贾隐交待汤药的服用剂量,忽然之间,撷英“哎哟”一声,捂住肚子,大叫了起来。白衣雪惊道:“师弟,你怎么了?”
撷英呻吟道:“哎哟……我的肚子……疼……疼得厉害……”他脸色煞白,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表情显得痛苦异常。
白衣雪心中暗笑:“你装得倒也挺像。”凑上前去,俯身问道:“师弟,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贾隐大为惶恐,连连顿足道:“方才还好端端的,这可……如何是好?”
撷英肚子“咕嘟咕嘟”直响,忍不住大声呻吟,弓着腰身,叫道:“妈呀……肚子好疼……疼死我了……我……我要解手……老丈,茅房在哪儿?快带我去,忍不住啦……”
贾隐道:“仙童,茅房就在楼下,赶紧去,赶紧去。”忙不迭地引着撷英踉跄出了房门。
白衣雪听得二人的脚步声下了楼,渐行渐远,起身蹑手蹑脚来到床前,床上有人发出细微的呼吸之声。他轻轻撩起帷帐,只见一人仰面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双目紧闭,正自沉沉而睡,不是暮鸦又是何人?
他不动声色重又坐下喝茶,等到撷英解完手回来,和贾隐交待了几句话,便即告辞而去。
二人回到施宅,施钟谟和凌照虚已在花厅等候多时。白衣雪笑道:“撷英兄弟,你方才装作肚子疼,连我都被你骗到了。”
撷英揉着肚子,笑道:“小人趁贾老儿不备,在茶水中偷偷下了泻药,如今这肚子还不舒服呢。”
白衣雪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小兄弟受苦了。”
撷英脸露得色,道:“贾老儿陪着我去出恭,结果我……拉得跟水一般……臭气熏天,他捂着鼻子,躲开得远远的。”
凌照虚抚掌笑道:“贾隐被你这么一臭,疑心也被臭走了。妙极,妙极。”
施钟谟微笑道:“如此说来,二位是不虚此行了。”
白衣雪道:“正是。”遂将自己与杨草那晚在沽衣巷中,无意间撞见的一幕细细道来,听得施钟谟等人目瞪口呆。
施钟谟恨恨地道:“老夫万没料道,此生竟会去救治一位金贼,当真是老糊涂了。”脸是尽是沮丧之色,显得懊悔不已。
白衣雪宽慰道:“不知者不罪,施先生不必过于自责。”
施钟谟道:“老夫若是早知他的底细,还给他瞧什么病?送什么药?应当送副毒药才对,让那厮喝下去一命归西,方解老夫心头之恨!”
凌照虚笑道:“彼时白兄弟还不敢断定,伤者如果不是暮鸦,那人岂不是死得稀里糊涂?”
撷英揉着肚子,道:“原来那人竟是金国的奸细,无论如何也不可让他逃脱了。”
白衣雪笑道:“撷英兄弟此番‘苦肚计’,倒也没有白费。能识破此人,你当立第一等功。”说着向他竖起大拇指。
撷英听了,脸色忸怩,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道:“一等功小人不敢奢望,能稍效犬马之力,就已很开心了。”
凌照虚道:“奸贼人人得而诛之,白兄弟当时何不一掌结果了他的狗命?”
白衣雪微笑道:“一掌将他击毙,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他?再说了,暮鸦身负重伤,他拿到的军事情报也下落不明,隐藏在暗处的独鹤和鹰目,又在哪里,都须一一弄个清楚才好。”
施钟谟拈须道:“不错,白世兄考虑甚是周祥。暮鸦并不足虑,倒是独鹤和鹰目,此二人一日不除,终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凌照虚道:“白公子,此去虽未打草惊蛇,但唯恐夜长梦多,陡生变故,我们还须速速决断为宜。”
白衣雪道:“凌掌门所言极是。”转头望向施钟谟,问道:“不知施先生有何高见?”
施钟谟沉吟片刻,说道:“此事牵涉恩平王府,干系非同小可,我们万万不能鲁莽行事,一旦处理不好,只会惹祸上身。”
凌照虚道:“恩平郡王真的会与金贼有牵连?”
施钟谟凝神半晌,道:“贾隐老儿信口雌黄,也未可知,又抑或是尚灵皋私下与金人有所勾连,并未牵涉到恩平郡王本人,不得而知,眼下可说不好。”
凌照虚皱眉道:“难道我们眼睁睁的,坐视不管么?”
施钟谟微笑道:“既叫我们知晓了暮鸦的下落,怎能轻易饶了此贼?只不过要料理此贼,老夫看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