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去了。文魁拉着子鸢,到了桌前,刚想喝合卺酒,明月又探着身子进来了,说道:弟,地上凉,坐不得。文魁不自然地应道:姐,我知道了。
明月终于走了,文魁端起酒杯,和子鸢喝起了交杯酒。此时,明月皎洁,高挂天空。屋内红烛摇曳,对影成双。一对新人,面似桃花,分外美丽。
郑月儿在屋里等的时间长了,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郑月儿见到了母亲。母亲摸着郑月儿的面庞,把郑月儿看了又看,凄惨一笑,慢慢后退走了。郑月儿赶紧去抓娘,喊道:娘,别离开我,您抱抱我。
李老板和儿子李小宝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李小宝流着泪,打着哈欠,浑身抽搐着说道:爹,你昨天就不让我吸烟,我这都困死了。你还有没有烟泡了,让我抽一口吧。
李老板道:今天是你娶亲,昨天不让你抽,也是为你好不是?
爹,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您老就让我抽一口吧。李小宝央求道。
咱家也不是开烟馆的不是,能说你想抽就抽?李老板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大洋,道:今天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早去早回,免得让人知道了丢人不是。
唉,知道了,爹。李小宝答应着,接过钱,一溜烟儿跑没了。
郑月儿正在梦中,觉得有人抱自己,睁开了眼,屋子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郑月儿蜷缩着,不敢声张。突然,郑月儿听到了我的小亲亲,可想死我了!的声音低低传来,顿时感觉如炸雷响起。抱自己的人不是李小宝,是李小宝他爹、大色鬼李茂财!郑月儿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了剪刀,喊道:老流氓,再不松手我就扎死你!
猫子高叫一声,一跃而起,跑了。
李老板气哼哼地松了手,走了。
郑月儿哆哆嗦嗦地下了地,拿起火柴,划过一根,熄灭了;再划一根,又熄灭了;连着划过几根之后,总算点着了油灯。郑月儿就守着这油灯,数着佛珠,念着佛经,枯坐了一夜。
天亮了,李小宝哼着小调神气活现地回来了,推开门见郑月儿在洞房的杌子(注6)上坐着,就把郑月儿抱到炕上,在郑月儿身上拱着。郑月儿一动不动,任其摆布,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滚落了下来。
注6:,杌子,方言,指一种方凳,旧时威海富裕人家结婚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