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们把还没吃完的东西直接从炮门丢进了大海,火炮甲板不到一分钟就被净空。
船上的每名军官、每名水手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有条不紊地准备战斗,只有陆军军官们干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干什么。
“百夫长回到各船上,去找你们的部队。大队长留在光荣号上,等待指派。”安托尼奥把陆军军官们叫到身边,命令道:“执行联合统帅部的命令。”
众陆军军官如梦初醒,纷纷离开了船舱。在海上,陆军在每艘船上轮流派一名军官执勤,其他军官平时都在光荣号上休息。
三名准尉也立刻跑回船艉楼的舱室里去取自己的武器,然后找到了首席大队第一百人队的威尔森上尉。
水手们在光荣号甲板各处点上火把,四艘小船被放了下去,载着刚才参加宴会的海军和陆军军官返回自己的本舰。
又是两声号炮声响起,这次是光荣号的号炮。
整个舰队都被炮声惊醒,其他船只上也陆续点起火把,发号炮回应光荣号。
远处的港口,上岸休整的水兵也听到了号炮声。港口活了过来,水兵的营地从星点火光逐渐变得灯火通明。
纳雷肖中将站在船艏楼上,双手背在身后默默数着回应自己的号炮声。
一名副官爬上了船艏楼,兴奋地说:“将军,德雷克居然真的来了!”
纳雷肖中将一直数到了三十,才开口回答:“我等了他一天半,他要是再不来,倒说明我高估了他。整个海湾到处都是密探,无论是谁、在哪靠岸,都藏不住消息,更别说已经有船发现了我们。”
安托尼奥也登上了船艏楼,他激动地和纳雷肖中将握手祝贺道:“阁下隔着茫茫大海居然真的能让敌人按您的计划行动。如果不是您提前告知我,我还以为是您临机应变,用这套说辞安抚军心。”
“其实就是在安抚军心,局势依然对我们不利,而且我之前也不确定德雷克船长究竟会不会来。”纳雷肖中将苦笑着说:“德雷克船长是一名狂热的赌徒,他不放过任何以小博大的机会。得到了我们的四艘战船后,他的赌本更多了,但他最后是否有胆子下场来赌一把,我也没有把握。”
“请您别这么谦逊,你对德雷克心态的拿捏已经超乎我的想象。”安托尼奥敬佩地说。
“因为我也是赌徒,只有赌徒最了解赌徒在想什么。”纳雷肖中将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感:“我其实也是在拿舰队当本钱,和德雷克船长赌一把。”
“那您今晚需要我们陆军做什么呢?”安托尼奥问。
“什么也不做。”纳雷肖中将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用这二十一艘运兵船。并非是我小瞧您下属的战力,但海上毕竟和陆上不一样。如果能不动用第三军团,我会尽量不动用第三军团。”
安托尼奥点了点头,用眼神向纳雷肖表示自己理解。
纳雷肖中将也感激地点了点头。
远处的海面上,一点火光忽明忽暗。
是布置在外围的警戒船,纳雷肖派出了两艘吨位不到一百吨的轻快帆船在舰队锚地外围巡逻,刚才就是他们发现了敌人的船队,开炮示警。
警戒船正通过灯光向旗舰传递信息。
灯光亮灭规律代表着提前约定好的几个情况。
警戒船不停地重复着这段信息:敌舰,西北,二十到二十五艘。
月色黯淡,但在大约两公里外黑黢黢的海面上,还是隐约能看到模糊的舰影。
敌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