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十二年十月上旬,眼看死敌张士诚不断扩大疆土的方国珍感到了危机,于是带着所属台州,温州,明州三府正式宣布投降元廷。
哈麻闻之大喜,在元顺帝面前大肆渲染其功绩,喜得元顺帝直接分封方国珍为浙东行省平章政事,漕运指挥使。
十月下旬,方国珍点起水军四万,步卒两万,分乘两千多艘船只,偷袭江浙松江路。
松江,太仓县。
沈万三穿着一身白色绸衣,拿着一面小红旗挥舞,认真监督着五百多个松江民工修筑城墙。
“快快快!抓紧扛上石头,把那个城墙添夯实来。”
在他的指挥下,一块块巨石被堆放在了城墙上。
“呼!松江城墙如此坚固,倘若方国珍小儿敢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白胖的沈万三看着愈发坚固的城墙,擦了一把汗水,满意地摸了摸胡须。
“是哩,沈大人勤劳忠勇,定能防住太仓,挡住方国珍的进攻。”
那太仓县令满脸堆笑,殷勤地凑上前去为他递上毛巾。
自从沈万三在张士诚最艰难的时候提供了五万石粮食,他的仕途便一路节节高升,如今以一商贾之身,已官至松江知府。
刘福通掌控龙凤政权称王,徐寿辉早已称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士诚这红巾军老三称王称霸也是迟早的事。
这可是未来的国舅爷啊……
“哎,也多亏了弟兄们用命。”
沈万三礼节性地对着那县令笑笑,看着恭敬的松江官员,他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全力支持张士诚的行为是明智之举。
“你通知下去,等到城墙修好之后,给弟兄们多赏几块碎银子。”
“下官多谢……”
“砰!”
那太仓县令的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便从城墙根处传来。
一时间,县令和沈万三都愣在了原地。
几次眨眼间,一支五十人组成的黑衣武者便借助早已挂在暗处的钩锁爬上了城墙。
那为首的黑衣人嘴角略微上扬,抽出尖刀朝着守城的乡兵百夫长刺去。
“噗——!”
刀尖正中心脏,鲜血溅出三尺多远。
可怜那红巾军百夫长不过二十多岁,没有死在抗击鞑子的战场上,却丧命于自家汉人的刀下。
“砰——!轰——!”
又是一阵强烈的爆炸声,刚刚修好了一半的城墙竟被炸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无数海盗模样的兵马从缺口处蜂拥而入。
“全军列阵,快列阵!”
沈万三平日都是在苏州做富家翁,替张士诚经营江南,少有上战场的机会。
因为诸位大将都各有安排,所以才让他负责太仓城防。
沈万三面对突如其来的血雨腥风,顿时失了方寸。
常年走在生意场和温柔乡的沈万三,不是当了七八年海盗的方国珍的对手。
“弟兄们,给老子杀进松江,替大元绞杀了这群乱匪!”
方国珍坐在一艘名为“奉元”的大船上,嚣张跋扈地对着他的海盗军队命令道。
……
至正十二年十一月,方国珍以一千八百人为代价,先后沦陷太仓,青浦,松江三镇,绞杀红巾军将士超过三千。
元廷伪朝闻言大喜,下诏加封方国珍为忠义侯,命其继续对张士诚用兵。
此时的方国珍,俨然已经成为了元廷在浙东一带的代表。
徐州大胜后,天下义军不但没有抓紧时间进攻北方,反而开始互相攻伐。
痛哉,悲哉……
应天府内,张士诚和李伯升,刘伯温,黄自发,张士信五人人同聚一堂,神情紧张地看着挂在墙上的南境地图,面面相觑。
军中将领都已经派去了边关,此时的应天城内只剩下了五千多亲卫军。
虽说徐州一战,江浙红巾军损失了三万多人。
但张士诚的三清教会在此地经营已久,按户抽丁,十八府的民兵足足有二十万之多。
虽然这些拿锄头的庄稼汉没法和官兵厮杀,但保护乡里还勉强算是可用。
可如今的天下,想要扑灭江浙红巾军的可不止方国珍一家……
北方陷入大乱后,南方的元廷残余势力自知无可依靠,便开始向联合靠拢。
在蒙古贵族答失八都鲁之子,孛罗帖木儿的联络下,湖广,江浙等地的南方元将逐渐形成了一个统一的观点——剿灭江浙红巾军,以保大元东南江山安宁。
浙西元将石末厚孙,汉奸方国珍,陈友定,岭南元将何真,再加上皖南,湖广一带的元军。
八省拢共四十五万大军从四面八方,五路同进,朝着东南一带围来,意在一举消灭张士诚。
在历史上,这支南方数省的元军是打算对付徐寿辉的,但因为张士诚近来风头实在太盛,孛罗帖木儿便将枪头转向了他。
这可真是……日他娘的,好一个梁王!
张士诚即使心中暗自问候了孛罗帖木儿的八辈祖宗,却也不得不好好想想退敌之策。
尽管各路元军心怀鬼胎,互不统一,但那毕竟是四十五万大军啊……
“松江往西便是苏州府,苏州乃是江南腹心,商税重地,无论如何也不能丢。”
张士诚眉头紧锁地指了指苏州府,面向几位谋臣说道。
按照原先的战略,江浙红巾军不日即将南下。
所以在元廷的五路大军中,最为积极的当属处于浙江的方国珍和石抹厚孙两方。
“俺也赞同大人的观点。”黄自发腆着个大肚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