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戏班请来更喜庆
专员嫁女暗藏悲
“其实我们很少听戏,也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冬花说的也是一句大实话,唱曲听戏一般在城市较为方便。身在农村的他们一年能有几次因情去外边听戏,更何况冬花只钟情于琴棋书画,喜欢内心的清净。
茂兴看了看,便将戏目递给尚文尚武兄弟俩,大家都是门外汉,看不看都一样。
别看尚武不爱读书,对听戏曲倒有些兴致。只见他拿着戏目单来到吴君如面前,饶有兴趣地道:“我点一首《梁祝》,一场《杨家将大战金砂滩》明天酒席完了便唱如何?”
尚武话音刚落,只见茂兴满面怒容地呵斥道:“不知死活的无知蠢货!你哥结婚那么荣耀喜庆,你尽出些不祥之戏,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着什么蛆。”
茂兴这一声喝叫,其他人倒觉得没什么,一切在情理中,尚武也觉得自己遇事不思量,父亲骂的对。唯有吴君如吓了一跳,脸上掠过惊恐之色。
茂兴见班主年纪不小,又在这春寒之夜,身上的衣裳又那么的单薄。便想让他尽快回去安歇。
只听他说道:“吴班主,烦扰你这么长时间,我们也没心思细究唱什么戏,这三天的戏目你自己安排,挑些喜庆大方的就行。切不可唱那些低俗悲切的戏。唱完后赏钱少不了,你去安歇吧!再也不必来请示了。”
吴君如见东家如此随和,便站起身来,复又向众人弯腰点头致意,才退出厅去。
他走出房来,穿过一段走廊之后来到后院的酒坊之中,这是尚武给他们安排的住处,离戏台靠的近,一切都方便。
吴君如一把将虚掩的门推开一小半,便有一股暖暖的热气扑面而来。他迅速地跨了进去,随手将门关上。
面向宽敞的酒坊,只见那几处炉中都烧着火。虽然此处空间大,却只留一个小窗户透光透气,而在这寒夜之中,窗户的门紧闭着,只有一丝缝隙。
他刚走进来,身上便暖和不少。但手脚却如冰块一样,刚才坐在厅中已冻麻木了,现在更觉得冷的生痛。于是便将身子凑近炉前,烤起明火来,火光映着他苍白的脸,泛起了一丝红潮。
此时一个面容秀丽的女孩,名叫小玉,班中姐妹都叫她玉儿。她也是戏班的台柱,难得见班主如此红光满面,好似心情极好的样子。
于是她问道:“班主,明天东家造了什么戏目?”
“这是个极好的东家,家人各个看着文邹邹的,人也客气和善。他让我们这三天自己安排,挑些喜庆的上。”
说完之后,吴君如手脚也暖和了些,于是便在铺上打开了自己的被子,将身子钻到被窝中。
在这春寒的夜晚,能躺在暖房中,也是一种享受,他舒展了一下身体之后,对躺在身边的小玉说道:“东家这么好,明天更要将你的水准唱出来。东家说了,到时候赏钱少不了我们。”
小玉每到一处,第一个晚上往往都会失眠。即便今天这儿的条件都比以往的好,但是纷乱的思绪如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
她三岁时,父母便将她卖给了班主,如今连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小玉这个名字也是班主给她起的。
小时候学戏练功时,班主对她很严厉,但她很聪明,记性也好,戏文唱了几遍便能记住,十三岁时,便成了戏班的台柱,成了一个观众喜爱的角。也出落成一个美丽的姑娘。
近几年小玉看着更是清丽丰膄。美貌却给她无尽的烦恼。曾有许多次险遭恶人玷污。每次都是班主散财求人,自己才得机会偷偷逃掉。
每次见到班主卑躬屈膝的样子,小玉的心像刀割一样痛。从小便在班主身边长大,班主严厉又慈爱,早已像一对父女一般。
吴君如在年轻的时候被人打坏了身子,他那男人的东西早就没用了。因此他五十多岁,膝下无妻儿亲人。
这些年与小玉的情分,更让他有了父亲的责任,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会护着小玉周全,不惜倾尽所有。
其实他们早已厌倦这种流浪生活,更恨透了这个吃人的社会,戏班子在这个社会是底层的,被人看不起的。所以班主不想一辈子让小玉做这活,想积累点钱,寻个好人家把小玉嫁了。
吴君如见小玉睁着清丽的大眼,愣愣的,道:“小玉,瞎想什么呢?快合眼睡觉。夜深了,明天还要唱戏呢!”
班主的话让小玉从思绪中回来,顺从地侧身闭目养神,不一会班主就打起了呼噜,小玉更无睡意。
那夜的专员府中,更是张灯结彩,红红的喜字更是随处可见,宾客满堂,一派喜气的景象。
徐清河静静地看着妻子清点嫁妆,盯着女儿徐玉娇在试穿嫁衣头饰。每当女儿回头看他,他总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从襁褓中开始便被他视作珍宝的精灵,从她牙牙学语时便教她吟诗识字,她每一点的进步成长都是他的心血浇注而成。
现在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有了自己心爱的情人。父女之情却要为她的爱情让步,虽然他是多么的不情愿与痛心。但作为爱她的亲人,只能无条件地成全她。
人生有许多无奈的分别,但这种将自己心爱的女儿亲手送到别人手中,的确心如刀割。
张秋花终于清点完嫁妆,回头见女儿大红嫁衣风姿绰约地立在镜前。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