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境,未央宫。
秦清雪元神出游归来,心念一动,腰间悬挂的小铃铛无风自晃,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铃声。
没过一会,阮征身穿一袭青衣,手持玉萧,步履从容,神态悠闲,正由宫外往内,缓缓走来。
未央宫内通体玉质,气象庄严,光明如昼。
秦清雪身穿红衣,非丝非棉,霞光隐隐,与之前所见迥不相同,盘膝坐定于金凤宝座之上,下首两旁各有十二个小玉墩。
阮征面对秦清雪,先是虚虚俯身,抱了抱拳,行礼参拜后,随即起身,嘴角含笑,说道:“不知师尊唤我前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秦清雪神态庄严,面带笑容,一言未发,只是把手一扬,立有一片七彩霞光朝阮征迎面飞去,透身而过。
阮征一经七彩霞光透体而过,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战,在转瞬间,那前两世的经历,立时涌上心头,夙因全明,恍然大悟。
秦清雪凤眸轻抬,眼神空灵,对着阮征说道:“你夙根深厚,生具仙缘,前两世均是拜在峨眉派第二代承继道统的未来教主齐漱溟门下,始终相随。修道人原不该过于在意浮华皮相,而你却偏偏注重容貌,每次转世,从不肯舍去前生容貌,也必生在姓阮人家,连姓名也不肯改。并且仗着屡生修积,功力甚深,每世一经降生,夙因未昧,生而知之,法力俱在,前生师友,又是及其爱护,便是因为相貌易认,被仇敌发觉,也奈何不得你。”
“不知为何,这次转世,你竟是夙因早昧,将前生的事尽数忘却,最后在阴差阳错下,拜入我的门下。其中缘由,以我的法力道行,数次推算,却始终算它不出,可谓是奇事。不过,我素来信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遂不多作理会了。前生种种皆是过往,今生你已入我门下,生前是我秦清雪的徒弟,死后亦是我秦清雪的鬼徒弟,不容更改门户。”
阮征明悟夙因,心中本是百感交集,面色复杂,听闻此言后,倏地一笑,眉目清朗,随后答道:“对于师尊性情,我是知晓的。徒儿怎敢叛出师门,我还是惜命的。”
秦清雪把眉一挑,哼了一声,说道:“闲话少说,我当初收你之时,便知你夙根虽好,但是夙孽也厚,早已料到麻烦之事诸多。而我生性最是厌恶麻烦之事,要不是见你长得好看,品行均好,我才不收你这个徒弟。今日唤你前来,是因你已将我所传下的道书修完,法力道行均是大进,又身居至宝,足可防身,且你的外功修积,又必须在此期中,才能天仙有望。将来祸福成败,全在自身,你且去吧。”
阮征闻言,拢手对师尊秦清雪作了个揖,以作辞别。
秦清雪将手一抬,立有一片七彩霞光宛如云幕下垂,把阮征一个卷席,转瞬便不见他的身影。
阮征只见眼前倏地一亮,在电光火石间,又是一暗,便觉自身已是脚踏实地之上,再看四外的景物,显然已然不在光明境内。
瞬息千里,不知何地,便是阮征此时的想法。
就在此时,阮征的耳旁忽然听到有人说道:“徒儿,人贵在自立与力行,任何险阻艰难,均应以定力战胜。话不多说,此是你的生死关头,成败在你。为师在光明境内,等你功行圆满归来。”
阮征听完后,倏地一笑,对着遥空,答道:“师尊放心,我一定圆满归来。”
忽有风起,将那袭青衣吹得一阵摇曳摆动。
………………
光阴易过,一晃三年。
在滇缅交界的乱山之中,四周山岭杂沓,有一座高峰直入云霄,上矗天半。
此峰的山阳一面,上下壁立如削,无可攀升,峰半以上更是终年为云雾包没,望不见顶。左右两面有溪谷回环,幽险莫测,其中生具诸多的毒蛇猛兽,森林覆压,往往行走二三百里,均不能见到天日。
林中蚊蛇毒虫类以千计,更有毒蚁成群,大如人指,数盈亿万,无论人兽与之相遇,群起猛啮,在转眼间,便变成枯骨。
还有瘴气迷漫,人中立毙。故而,此地为人兽足迹所不至。
只有山阴的这一面,有一座横岭,乃是哀牢山的支脉,由苍山婉蜒而来,与峰相接,成了一座有数千丈高的斜坡,与峰相连。
沿途草莽怒生,灌木盘虬,更多险峨,亦难直达。
忽有一道似匹练般的彩虹,星驰电掣疾飞而来,径直往那半峰云雾中飞去。
彩光中,现出一个艳绝天人的红衣少女,正是秦清雪。
秦清雪穿过云雾,到后一看,见云上果真是别有天地。
此峰周围有百十里方圆,到了云层以上,忽作圆锥形,往里缩小,现出一大片的平地,上丰下锐,孔窍甚多,宛如朵云高起,矗立云端,且高出霄汉,又有天风浩荡,烟霭苍茫。
秦清雪四望云外,见大地山河宛如蚁蛭,历历可数,景绝壮阔。上半段的峰巅,果如卓剑般,不负神剑峰之名。
她知道有座魔宫,就坐落在剑柄护手的两头处。而此地的山主尸毗老人父女便分居其内,上下皆有禁制,仙凡不能冲越。
秦清雪寻到峰侧盘道处,顺经而上。
魔宫禁制森严,唯有此一条道路,是因为了专供尸毗老人之女明殊,在平日里游山之用,所以,没有设下禁制。
神剑峰其形如剑,上下笔立,盘道环峰而建,其间洞壑灵奇,水木清华,移步换形,时有胜景,令人应接不暇。
可是,御空望下而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