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捏着尿铅报告单的祁镜就是这种心情:“没想到才一小时尿铅就高上来了。”
“虽说排铅治疗的效果因人而异,所以按规定要测24小时尿里的铅含量,但现在这个数值应该已经定性了吧。”纪清也没想到毫无证据的祁镜能一口猜中慢性铅中毒,“倒是被你又猜中了一次。”
“要不是老头有攻击性倾向,恐怕早就能诊断铅中毒了。”
“嗯?这要怎么诊断?”
祁镜咧开嘴,指着下排牙齿的牙龈,说道:“铅中毒后,会沿着牙龈**边缘出现一条蓝黑色的“铅线”,算是一种色素沉着吧,看着挺明显的。”…
这是铅中毒的一种特异性表现,很好辨别。不过刘占军有攻击性倾向,根本不可能乖乖接受检查。要是冒冒失失地去掰开他的嘴,万一被张嘴咬上一口就麻烦了。
这次诊断有种误打误撞的感觉,祁镜心里不踏实,脸上也没什么兴奋的样子,只是对着纪清摊开了右手:“钱。”唯一 .v1zw.
“嗯?什么钱?”这次轮到纪清装傻了。
“愿赌服输,说好100块钱,一分钱都不能少。”祁镜皱着眉头,把手又往前伸到了他面前,“你不会连100都输不起吧。”
“我工资也没比你高多少。”
“可你有雅婷。”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被戳中了软肋,纪清显得有些慌乱,“她最多请我吃几顿饭而已,平时逛街都是aa制。”
“没事儿,你可以选择不给。”祁镜拿出了手机,翻到了联系人,“我也可以选择找她要。”
“无耻啊!”
即使血铅含量不高,排铅治疗后的尿铅含量是诊断铅中毒的标准,纪清知道自己输了。但被祁镜玩了那么多次,他也学会了反抗,毕竟100元也不是什么小数目:“祁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输了。我们最多算平手而已,互不相欠。”
“嗯?”祁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合上了手机,“你什么意思?”
“病人没吃过中药,那他体内的铅从哪儿来的?”
“来源要多少有多少。”祁镜笑了笑,猜测道,“说不定老头一直都在吃中药,只是自己家人不知道罢了。”
“这算什么理由?”纪清笑着问向一旁抄着病历卡的胡东升,“东升,你去过他们家,房子大吗?”
“房子?”胡东升摇摇头,“不大。”
“住在这种房子里,那股中药味怕是要残留很长一段时间吧。”
“房子虽然不大,但窗户够大,厨房也有排油烟的地方。”谁知胡东升这时发表了不同的看法,“何况中医现在都有代煎中药,就是那种一袋袋的小包装,其他人根本闻不出味道。”
“还有代煎?”纪清对中医药确实不太了解。
胡东升停了笔,抬手比划了个长方形,说道:“一般这么大,我同学就有吃代煎中药的。”
“没事,就算你说的对。”祁镜也不反对这种说法,马上又联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但摄入铅的途径不少,说不定是吃的东西里有铅,久而久之囤积的就多了。”
“就算有些食物的铅含量超标,也不至于发展到这种程度吧。”
“纪哥,你看看外面那些食物中毒的孩子。”胡东升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前两年还有报道,一家罐头厂的铅含量严重超标,很多人吃了都出现了中毒症状。”
铅在人体里的代谢速度非常非常缓慢,很容易造成堆积。90以上的铅中毒就是靠吃来摄入的,不规范的中药和罐头食品就是中毒的主要来源。…
胡东升举得例子确实存在,可惜纪清那段时间专心在研究生毕业论文上,很少关心其他事情,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网上还能查到那会儿的新闻。”
祁镜翻开了胡东升送来的病历册,说道:“就算在吃上很讲究,那也有可能是直接皮肤接触造成的。”
纪清摇摇头:“日常生活中的铅可不多见啊。”
“说不定是工作相关。电池、冶金、玻璃、塑料都有用到铅的地方,他或许直接接触过铅,只不过接触的时候不知道罢了。”
“工作?”纪清皱了皱眉头,“之前不是说老头一直摆摊卖煎饼的吗?”
“卖煎饼的?”胡东升听后抬起了头,“说不定装面糊的桶有问题。”
“桶出了问题,那吃的人不都得中毒......”
“说不定桶的外圈是铅,里面是其他无毒的金属。”
纪清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自从跟了祁镜后,胡东升的狡辩能力是越发厉害,已经完全可以替代他发言了:“要是这么说下去,说到明天早上都说不完。”
“那就给钱。”
这几条铅中毒的理由其实祁镜早就想过,纪清怀疑的地方他也怀疑过。至于胡东升说的那些完全经不起推敲,至少过不了祁镜自己这关。严格说起来,祁镜确实不知道铅的来源。没找到中毒根源的诊断是无意义的,因为病人很有可能康复回家后再次发病。
更何况刘占军之前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神经精神症状,发展进行性加重,接触到的铅含量肯定不小。
其实就算纪清不说这些,祁镜也没有一丝赢的感觉,但这并不影响他收下100块钱。诊断答案是诊断答案,钱是钱,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纪清也是没办法,本来就是他输了赌局,能在祁镜面前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