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一向是不喜王妃的,不喜王妃的没用。
王妃着实性子软,承不起大事来,王婆子说是早交了府上中馈,但实际上却还是在一直盯着,防止清王的后院起火。
所以清王后院安宁,其实也主要是王婆子暗中震慑的。
若沈温茹只是个妾,再加上林暄的关系在,她安安静静在后院里荣养,王婆子也懒得费那个心思去厌恶她,可她偏偏占了正妻的位置,有时候却还不如安侧妃这个年纪小的拎得清。
一想到王妃,王婆子就重重叹了口气。
人贵自知,瞅瞅清梨,知道自个儿连当个妾的本事都没有,所以一直躲着。这样的明白孩子,她反倒乐意帮着。
王婆子知道清王与王妃的事情,当时那个形势下,清王确实必须尽快寻个当地的姑娘娶了,可但凡他能好好挑挑,也不会选上王妃这样。
清王看到王婆子皱着眉,就知道她又想到那些旧事,按了额角道,“好了嬷嬷,都过去多少年了。今儿既然嬷嬷想说,本王也不掖着。”
清王正色,看了王婆子认真道,“本王就是看上了安侧妃屋里那只小兔了,嬷嬷也不用拦着说什么规矩体统,本王又不是在京城。在这清州,本王就是规矩,看谁敢胡说!”
王婆子瞥了清王冷峻沉稳的面容,棱角刚毅分明,眉宇杀伐气盛。
这话,若是十年前的清王说,王婆子只会嗤笑,但是现在,她看着清王冰冷深沉的墨眸,哪里还有半分少年郎的稚嫩毛躁?
这份沉稳气度,她印象里安景帝当年都没有。到底,是自幼孤苦,在沙场上磨砺出来的……
王婆子叹了口气,端了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既是清州,殿下就是王,殿下想宠什么人是殿下的自由。”
这意思是答应了?清王意外地挑了挑眉,即使他知道王婆子最后一定会妥协,但他还真没想到就是这么容易,这毕竟可是禁忌之事啊!
王爷纳了一个小太监,这传出去会是轩然大波,王婆子竟这么轻松就应允了?
王婆子可不管清王是怎么想的,她只管不能让这混小子再那么欺负人家小姑娘。
于是,她话锋一转,瞥了清王道,“但是强人所难之事可是君子之为?你有问过人家愿意吗?”
当然问过,人家还说过好几遍不愿意呢!
清王一想到清梨大着胆子递上来的那封信,黑着脸不自在地咳了咳,脸不红心不跳道,“嬷嬷放心,本王这就‘好好’问问他,让他‘好好’告诉本王,他同不同意。”
说完,清王极谦谦温润地朝王婆子笑了笑。
清王是王婆子一手带大的,清王现在想的是什么,她瞥一眼就知道了。
她一听清王这话就知道,怕是他就这么叼上小清梨了,而且估摸着轻易还松不了口!
王婆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清王一眼,沉沉一叹。
她还当小时候那个皮闹的混小子早被这偌大的清州压没了,没成想,竟是在这个时候又回来了,还把那份痞性用在这种地方上了!
王婆子冷脸瞥着混不吝的清王,一时气得都不知要怎么骂他了,索性甩了帕子起身,冷声严肃道,“你行了,殿下也长大了,有些事老奴也管不着了,你们年轻人自个折腾去吧。”
这句话清王也是自小就听,早形成习惯,一听,就立马点头。
王婆子哪里瞧不出清王的应付?她重了语气道,“只有一点,殿下若是选中了那孩子,就别只稀罕她一阵儿,若是她因着您这份喜欢丧了命……”
王婆子没有说下去,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清王一眼,她知道清王会明白她的意思。
清王自然懂王婆子的意思,勾了薄唇起身亲自扶了王婆子,眉宇沉稳,正色沉声道,“嬷嬷放心,本王有分寸。”
说完,清王装模作样瞅了瞅时辰,一边要扶着王婆子往外走,“时候不早了,嬷嬷回去早些休息吧。”
王婆子瞥了忙着赶她走的清王,当然知道清王这是忙着干嘛,不就是赶紧赶走了她,好偷偷去给人家小姑娘递个没羞没躁的小情书?
这一点,王婆子还真是想错了,她当然想不到,清王哪是个含蓄知道递情书的人,他是个直接跑到人家屋子里,还不要脸地霸占了清梨的小床的人。
不过王婆子想到小情书,就足够气得她牙痒痒,冷哼一声,冷脸剜了清王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就自个胡闹吧!出了事自个担着甭来找老娘!”
说完,王婆子扯了自个的袖子往外头走,语气依旧生硬,“殿下不用送了,老娘还想多活两年!”
王婆子这话不就是嫌清王气她吗?
清王摸了摸鼻子,纵使脸皮再厚也有点挂不住,咳了两声,黑脸瞪了旁边装鹌鹑的元福,踹了他一脚骂道,“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准备轿子好生送了嬷嬷回去!”
元福平白挨了一脚,苦哈哈地去赶王婆子,一脸可怜委屈相,看着王婆子控诉着清王的臭脾气。
王婆子腿脚一向好,这会儿都走到门口了。
她瞥一眼就知道元福这是模仿清梨装委屈呢,真是画虎不像反类犬,清梨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多可怜人,再瞧瞧元福,皱着张老脸,真丑!没眼看。
王婆子嫌弃地移开了视线,没理他直接出了屋子。
这时候,蕉叶已经被叫过来候在门口了。
她见王婆子出来,忙迎了上去,朝旁边的元福欠身一礼,便扶过王婆子,上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