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海棠走进家门的时候,令狐素琴两眼紧盯着女儿的手。
翁海棠两手空空,这也就是说,翁海棠没有收邱老师的礼。
这使令狐素琴非常难堪,也等于是翁海棠用手打了母亲的脸。
两年前,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
小市街一个姓万的人家,万家的长头孙万嘉豪在欧阳向前的学校读书,也读高三,但在普通班,高三一共有八个班,三个快班,五个普通班,欧阳向前带两个快班。
万嘉豪在班上的成绩排在前十五名,按照学校的规定,只有进普通班前五名的学生才能调到快班,快班则实行末尾淘汰制,正是因为这种竞争机制,学生中才形成一种你追我赶,人人不甘落后的氛围和态势。
欧阳向前在教育战线工作了二十几年,培养了很多人才,名声早已经远扬。小市街紧靠槐树街,小市街的人没有不知道翁家的女婿欧阳向前的。
有一天,令狐素琴路过小市街万家院门口的时候,被万老爷子请进家中坐了一会。
万老爷子先试探了一下令狐素琴,然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令狐素琴答应万老爷子和女儿、女婿说一声。
在槐树街,乃至小市街,人人都知道翁家的三个女儿,除了长得漂亮出众以外,翁家的三个女儿非常孝顺,这也是令狐素琴引以为傲的资本,令狐素琴不是会显摆和攀比嘛,这么好的素材,她肯定会大作文章。
女儿孝顺,女婿也差不到哪儿去。只要女儿答应帮忙,女婿就一定会答应。
万老爷子是这么想的,令狐素琴也是这么想的。
当天晚上,在翁家吃完晚饭的时候,万老爷子带着儿子,拎着两大包东西登门拜访。
翁长峰感到很纳闷,翁家和万家素无来往,万家人突然造访,一定是令狐素琴招惹来的。
遇到这种事情,翁长峰都很警觉,他乘令狐素琴到厨房泡茶的机会跟进了厨房。
“孩子他妈,万家人今晚来所为何事啊?”翁长峰压低声音道。
“万老爷子的孙子在欧阳向前的学校读书,他想让孙子从普通班调到向前的班上去。”令狐素琴不耐烦道。
“你事先和欧阳向前打过招呼吗?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你可不能大包大揽,让向前为难啊!”
“这事情,你不要管。不就是调一个班吗!有什么难的?”
“向前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事一向讲原则。”
“讲原则?人情世故就不讲了!”令狐素琴白了男人一眼,然后端起茶盘走进堂屋。
受到抢白的翁长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抠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着了,吸了两口以后,走出院门,他不想掺和这种事情。
令狐素琴并不理会翁长峰,她看着男人走出院门——她就担心男人反对。
令狐素琴微笑着走进堂屋,坐在万老爷子对面的椅子上:“万老爷子,您也太性急了吧!上午刚说的事情,你们父子俩就来了。”
“不急不行啊!我这孙子是块读书的好材料,我们也想好好培养他,现如今,孩子的教育是头等大事,我们不敢怠慢啊!”万老爷子低眉顺眼道。
“是啊!翁大妈,我儿子过去不好好读书,所以考进了普通班,这一年多来,他开窍了许多,知道要努力上进了,他眼下在班上排名第十五,如果能调到快班,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如能得偿所愿,我们一家人感激翁大妈的大恩大德。”
“这件事情,我可以跟姑爷说说,成与不成,我说了不算。”令狐素琴虽然没有听从男人的劝告,但男人的话确实让她冷静了一些,所以说了一句活套话,“都是街坊邻居,能帮忙的一定帮忙。如果不成,万老爷子要多包含。”
说这句话的时候,令狐素琴望着放在八仙桌上的两袋东西。两袋东西中有酒,有烟。有茶叶,还有人参,酒是茅台酒,其它东西看不清楚牌子。
万家为了孩子读书的事情,还真舍得花钱,令狐素琴大马光估算一下,这两袋东西就有两千多块钱,单两瓶茅台酒就是一千多一瓶(这是当时的市场价)。
万老爷子起身告辞:“大妹子,孩子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目的达到就行,万老爷子不想多坐,只要令狐素琴能收下东西,事情就成了一大半。
“茶还没有喝几口,再坐坐吗?”
“不坐啦,时候也不早了,请大妹子多费心。”
父子俩互相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
令狐素琴拎起八仙桌上的两袋东西:“万老爷子,东西请带走,又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这么客气。”
“大妹子,打人不打脸,您刚才也说了,都是街坊邻居,这点面子,大妹子还是要给的,你也知道,没有把东西往回拎的道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您再推辞,我们父子俩的脸上就不好看了。”
令狐素琴和万老爷子推让了几个来回之后,将两袋东西拎在了自己的手里。
万家父子俩千恩万谢地走出院门,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请人办事,只要对方收下东西,送礼人的心里就踏实了。
送走万家父子俩十几分钟的样子,翁立义回来了,今天晚上有人请客,他喝得醉醺醺的,跌跌撞撞地走进堂屋。
人虽然喝醉了,但眼睛非常好使,他一眼就看见了大桌子上的两袋东西。
翁立义将袋子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两瓶茅台酒,两条装精美的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