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路灯下，细小的玻璃残渣反射着光芒，十多名警察并没有排成队伍，而是三三两两的呈扇面站立，听一个官员说着什么。
从街边看去，他们像是站在星空之上，画面居然有几分失序的美感。
金发女郎牵着凯文，多米尼克跟在后面，三人也不理睬过来试图沟通的警察，径直走向撞在墙上的越野车，看样子是想把它开走。
程策挡在伍崇林和云妍身前谨慎的站了起来，他很高大，比老师和师姐高了一头还多，几乎把前方的视野都遮挡完了，当然也封死了攻击的角度。
警察的射击明显惊吓了周边的路人，部分看清了是罪犯被击毙的还比较平静，甚至还有不少试图拍照或录像。
但更多是完全不清楚情况的懵懂者，他们只听到枪声更加激烈，有人吓得俯卧在地上，还有人埋着头蜷缩在角落。
下一刻，异变陡然发生。
没有预兆，一些暗淡的碎片从空悬的平面中pēn_shè出来，方向微有差异，呈扇形激射，轨迹均匀，速度极快。
一秒后，在场所有人从来不曾听过的恐怖音爆滚滚传开。
伍崇林和云妍被封死了视野角度，只能有点担心的听着外部的嘈杂。
他们并没意识到音爆的恐怖，声音在到达时像是经过了一层不可见的过滤膜，通过后其强度降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音爆扫过，一千两百米内所有的玻璃齐齐爆裂，摩天大楼的整面幕墙破碎成细屑，瀑布一样从数百米高空垂落下来，整条街道像被雨幕笼罩，而雨滴则是细小而锋利的琉璃匕首。
数百人因此短暂失聪，但他们并不是最悲惨的。
站在风暴中心的警察们并没有看到这一盛景，他们上一秒还在仔细聆听，下一秒便割麦子般飞旋着倒下。
那些暗淡碎片速度超过视觉极限，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它们划过的地方，半个人体接连爆开，鲜血飞溅，碎块落下。
直到这时旁观者才知道有人遇袭，而被袭者则什么也不知道了。
刹那间，至少十几名警察死亡。
程策的眼睛睁大，似是有些难以置信，那些急速的暗淡碎片……
这应该是某种植物的叶子吧？
被不明的方式，加速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发射了出来，穿透平面，造成恐怖的杀伤。
他们三人所处的并非射击覆盖区域，但老师和云妍毕竟孱弱，他唯有撑起念场，采取了比较严厉的防御措施。
至于街心，在玻璃暴雨中舞动的人体像薄脆饼干一样崩解，散落，他似乎不惊讶也不恐惧，只是伸手挡住了云妍的眼睛。
这时，一个颤抖的声音在不远处狂喊，熟悉的带点口音的国语。
“仙师，是仙师，仙师救我出苦海啊！”
原来是之前被他们超过，落后颇远的古装老头跟了上来。
他手上捉着一枚叶片，应该是从较远的地方凌空接下的，他也不管自己双手血肉模糊，虎口汩汩流血，整个人面红耳赤，呼吸急速，极为激动的从远处奔来，向街心跑去。
坠落的玻璃碎片纷纷微弱的位移，绕过了他。
他体内不知名的器官，随着他的情绪加快了涨缩频率。
危险的感觉，从程策心底升起。
那是对未知的恐惧。
下一秒，那个眉目精致的金发女郎出现在老者背后，薄怒的面容有些凛然，极为炙热的压迫感有如实质。
老者清醒了些，转身，手中掐了个决似乎想反抗，却被迎面而来的汹涌火流卷了进去。
烈焰中，隐约能看到两个身影飞旋碰撞，有“砰——砰”的声音传来，接着明黄色的火海刷的向两侧分开。
老者踉跄而出，却当胸被多米尼克的重拳打的佝偻起来，随即一个肘击铁锤般从上方砸下，空气竟被挤压得啪——的作响。
一个翻身，躲开了肘击，迎面又是大汉的鞭腿横扫而来，老者再闪时旧力已尽，被后方跟上的金发女郎一个手刀敲在后脑，昏了过去。
整场战斗兔起鹘落，电光火石，总共耗时不到两秒。
金发女郎站在原地，默然看着倒地的老者，烈焰火海在她身后无声的熄灭，面孔稚嫩的年轻人跑过来，探了探老者的脉搏。
“还活着。我们把他带回去吧，刚刚杰西斯……”说着他看了一眼风衣大汉：“多米尼克已经杀了一个了，没必要杀死他，艾达，带他回去，约翰会感兴趣的。”
“是警察杀的。”多米尼克难得又回复了一句：“她叫阿德莱德。”
金发女郎不理大汉的较真，对凯文微笑道：“好的，我们把他带回去，凯文，你总是那么善良。”
说着她闭上眼睛，片刻，远处空中一架无人机落了下来，小巧的全息界面展现在三人面前，数百个监控画面眼花缭乱的高速快进。
女郎伸指点了点，其中一个画面暂停，放大，再放大，正是那些植物叶子从平面中激射而出的瞬间。
叶片狭长，新鲜饱满，绿得温润，显然是刚刚摘下的。
画面定格时，嫩叶已突破了平面，正要呈扇面散开，近处的叶片清晰，后边的稍显模糊，更远一点的人群和地面已经模糊成了背景，整个构图有一种禅意的美感。
它的瞬时速度有53700米每秒，任何禅意都会被它恐怖的动能撕碎。
看着那个数字，三人唯有沉默。
这是二十年来，人类对这种平面无数次高速动能穿透实验中，得到的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