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就站着几个端着火枪的白人士兵,用不确定的眼神瞄着高文律,仿佛在问:“大人,打还是不打?”
打还是不打?
高文律心头直冒火,打,就必然先杀自己人,明国人缩在两人身后;不打,就得眼睁睁的看着明国人接近城门。
手捏成拳头,砸在石头墙上很痛,高文律却一点没有知觉,心中举棋不定,犹豫良久,终于崩出一句:“打明国人!”
火枪手们鼓着眼珠子瞪他:啥意思?
这是甩锅吗?
两个海盗带着白人俘虏驻足城门外,赤裸裸的要挟着,耽误着时间,而另几个李魁奇的手下,则亡命一样跑到城门底下,在城门洞边如释重负的蹲了下来。
几人身上都绑着沉重的火药袋子,连跑动时都格外小心,生怕一不留神就自焚。
将火药细细的放到城门处,捻出火绳,几人手抖脚抖的用火捻子点燃,掉头就跑。
推着两个白人俘虏的水手也快速的拖着白人向后退,两个白人再次杀猪一样叫起来,城头上死了一样一片寂静,没人开枪,大家沉默着看聂尘的人耍把戏。
海上,南居益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前方的镇海港已经敞开了大门,如同一个娇羞的大姑娘,等着自己扑上去解救她。
可是手下这帮憨货,居然一个个你推我我推你,迟迟不肯出力,只要土堡上的大炮朝他们轰一炮,就立刻远远躲开,动作倒是娴熟无比,看起来平时没少这么躲过。
“挂本官认旗!”南居益冷冷的下令道,重重的一掌按在面前的栏杆上:“把船开到前面去,击三通鼓鸣三响炮,若是仍然有人畏缩不前,本官定要祭出尚方宝剑,阵斩畏敌不前者!”
他看到了远处逐渐迫近的船队,也知道那是荷兰人的援兵,心中焦急如焚,要是两边合兵,今日前面取得的战果就要灰飞烟灭,再也没有火船可以烧了,大家全都打道回府。
手下人大惊失色,忙劝道:“大人,不可……”
“不要再说,本官不动,这些兵油子没有肯出力的!”南居益恨恨的说道,牙齿都要咬碎了:“快一年了,若是还打不下来,我这巡抚也就当到头了,今天必……”
话音未落,只听白沙岛上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黑烟滚滚,笼罩了风柜尾土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