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鸿雁
猛蛟执鸢看见:最后尾刀凭借法相的雷锥,杀厉划擦的白光,刺向脚力的那一刻,一道虹弓忽然将尾刀瞬间击得粉碎。
这已经够猛蛟执鸢吃惊。他没有预料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脚力竟然练就如此强大的护体。
这个念头刚有,就见虹弓弹性弧,逆折推逼——碎化的尾刀颗粒,变作虹弓射击的无数道白芒,向上方逆飞。
白虹强大的力量控,逼的猛蛟执鸢后退中,根本辨不清下面发生的事情。
猛蛟执鸢极力拔脱身躯,向山上的树林深处躲闪。这是他经历过的最被动的一战。然后,匆匆忙忙离开了松枕峰。
似乎从这一刻开始,松枕峰在猛蛟执鸢的心里,忽儿变得有了法则。触之,会有禁忌。其实,心病而已。
恰恰此刻,脚力已经被老头子追逼得远远的。
刚才,脚力看见:一个生命缓缓经历岁月时光的全部。
尽管他清楚:这就是一个法相。但能够如此细腻逼真地堆垒生命变迁的痕迹,不幻、不虚……根本就不是岁月经历中、那些片段的零星化显。
浑炼如一、丰盈饱满的生机,就是劈不断的活水,不可支离的旺火……
所以,脚力知道:自己眼睛看到的仅仅是零星的生命折叠面。而那种变化,实际就是一个弥合了所有变迁状态的生命全部。
生命是“一”,看的、说的、思考的、感觉的……都是支离。也许,修行中那个超然的悟,才能彻底洞透——眼前那段“行走变迁”的真正秘机。
修悟者的感觉是真实的,更是敏感的。悟境中,偶尔触动到的感觉,对应着时空间一个真实的存在。
脚力朝向混合回风飞骋的方向,深深揖礼。
鸿泰看着脚力郑重的模样,点点头。
这时,身后传来滚动风雷般的马蹄声。只见赵将军率领一队铁骑奔驰而来。
一看见脚力,赵将军豁落大笑,甩手抡起鞭子,抽在一匹马身上喝吒:“过去!”
就见那匹灵性的马,嘶鸣中,颠荡山一般的脊背。仿佛扯过的一绺风,飘忽的鬃毛仿佛撩动呼呼的火焰。
风掠,飞身。
脚力眨眼跃上马背,随赵将军、鸿泰将军一队驰往边关的方向。
远远地,就见数百人组成的铁骑整齐地矗在那里。
再向周围看过去,每隔十里地,远远都有屯兵驻扎的铁骑。
一直以来,脚力都是固定训练场历练的拳脚。虽然上次去过树林沙场,见识黏族彪悍的马帮。
但那毕竟是边关的后阵。除了狙击那些偷关的奇袭,并没有见识过边关大规模裸露的实况。
旷野,风沙。
呼呼啸叫的风里,夹杂着尖利割刀般的流砾。打在脸上、身上……干辣辣的疼。
风沙就是大自然的武器,站立在这儿的武士与马匹,一个个已经是挫压过大自然风浪颠簸的勇者。
在松枕峰,和风物语中,有心性历练的苦行。拳脚受化于精神,带着瞬间的敏动、锋利。
然而,时空境到了这里,却是强韧、耐力、块垒和绝境。脚力顿时感到:生命从死亡原始战斗中活过来的艰险历程。
当赵将军要解下自己的风披,要递给脚力时,脚力突然兜手,迎一道疾风逆滑,将风沙颗粒搓成飘散的青烟。
“不碍事,赵老将军!”脚力倔犟地道。
忽然,鸿泰看向远方,野马原地不安踏动零散的铁蹄。
习惯于征战的警觉感,让边关战马的敏觉随动主人的动作,瞬间共鸣了。
鸿泰响亮地抽动马鞭,旋风般调转马首。遂回头致意赵将军,道:“赵将军在此镇守。我且领二十骑,去踏关。助战巡察马队。”
“将军,我也去。”脚力立即请求赵将军。双眉一挑,仿佛两把小小的飞刀。
赵将军镇静地眨眨眼睛。突然拽过一把长矛,策马急驰中,抡圆的长矛随着加速奔竞的马,猛烈磕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
咯吧!
一枚攒射的火焰迸起,划一道惊乍的弧……就见矛尖飞出老远,扎在地上。
“清客都是忌讳血光。给!持着这把护身长棍。”
脚力接过,“谢将军!”遂跟上鸿泰向风烟奔突的远处疾驰。
逆风中,鸿泰的火焰马,劈风开道中,已经替脚力遮挡了大部分的风沙。
脚力虽然驰马在后,但是,依然清晰地听得见:碎石砾击打在鸿泰人马身上叭叭叭地撞击声。
随后跟随的二十骑,顿时在旷野大地,掣动一溜儿滚滚的风雷。
犯关,除了掳掠,还有仇罹和毁坏。所以,犯关的黏族铁骑,其实都是黏族各个部落里的猛将。从来都是速决,既能达到目的,也能保护自己。
虽然这不是规模化的征战。但是敢于犯关者,却是恐怖的。每次出动,都会制造残酷的伤亡,才足以善罢甘休。
眼前,三个黏族铁骑和巡关的马队撕裂成三团滚荡的浓烟。仿佛疯狂噬咬中的两个蜂群。
紧蹙、爆绽、筋节疙瘩突兀如石……无论人与马,黏族强悍膂力攒动中,掣刀带动的风烟里不是迸出火星子,就是带出一道飞溅的血沫。
脚力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淋漓骇心的厮杀。
那些疯狂杀伐的漩涡里,惊叫声中,不断迸出不规则刀刃折断的残迹。
脚力实在看不下一把尖刀下,拼挣较力遏制杀伐、颤抖着缓缓下沉的手……
呜——
脚力刚要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