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对他做什么。当年中原连年战争、饿殍遍野的惨事,她也是听说过的。好不容易四海安定,再去搞姜月章做什么?把自己变成千古罪人么?

百姓才不在乎谁统治呢。谁能让他们不打仗、吃饱饭,那就是好皇帝。

也是为着这,裴沐当面奉承姜月章的话,也多少有几分真心。

既然是真心,就更能讨了皇帝的喜欢。

从初秋到深冬,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段时间忙碌依旧,也寻常依旧。

要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那就是长平公主又和离了,回到宫中住了一段时间。

这位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同胞姐妹,比他大两岁,迄今为止已经三嫁三离,且每次和离时,都会将前夫抓花脸。

这一次,她又是气冲冲地回来,住进了紫云殿里。

裴沐去看她时,紫云殿里的地暖将空气熏得昏昏然,公主裹着绫罗绸缎,倚在榻上,由着侍女给她修指甲。那指甲实则已经很尽善尽美了,可公主闲着无聊、无事可做,只能找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消磨时间。

老实说,裴沐有点看不惯这种富贵闲人。

她向来秉持的理念是,该偷懒的时候要偷懒,但人生中若只剩下懒散,那还不如死了强。

她看不惯,开口也就不客气:“公主殿下若实在太闲,不如出去卖卖珍奇异宝,得来的善款要么给了慈幼局去接济穷人,要么拿去支援边防,哪一样都比您在这儿哭丧着脸强。”

长平公主柳眉倒竖。

她生气地瞪着裴沐,片刻后,却又自己泄了气。

“裴大人!”她声音好听,娇柔婉转,“你总瞧不起我,陛下也瞧不起我,我这么伤心地回来,你们也不安慰我!”

快三十岁的女人,却还是娇滴滴、不知世事的天真模样,噘嘴发脾气也做得自然而然。

不过,长平公主也不是个蠢人。以她的脾气,换了谁说这话,她都得大闹一场,但她深知裴沐得宠、有实权,不敢和她对立。

就只能这么撒娇似地闹一闹。

若裴沐是个男人,大概骨头都酥了,可惜她不是。

她哼了一声,板着脸问:“公主殿下这回和离,又是为着什么?”

长平公主一下来了劲,控诉道:“亏那苏丞桅还是廷尉之子,真不是个东西!他明明同我承诺了只有我一个人,转头却跟人去狎妓,裴大人你说,我是陛下的姐姐,我若是忍了这口气,岂非打了陛下的脸?”

裴沐不客气地翻个白眼:“少拿陛下说事,他才不会管这么些琐事。”

长平公主幽幽道:“好吧,你同陛下朝夕相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句话却有些奉承的意思了。

裴沐哼道:“说苏丞桅狎妓,臣怎么听说,殿下自己先同什么什么美少年好上了?”

“那是丁记商铺的少东家,他很是能干……”长平公主本能地为情郎分辩一句,这才讪讪道,“我……我是公主,多喜欢几个人,怎么了!”

裴沐听得大摇其头。

“臣瞧着,公主殿下是太闲了。”她叹了口气,放缓语气,“实在不行,殿下专心修行,不也很好?殿下金尊玉贵,早早就用千金方调养过身体,修行起来并无寻常女子的障碍……”

“我不要,修行多累啊。”长平公主打断了她,一派天真地说,“况且,我又没有陛下那样有天赋,费力不讨好的事,我才不要做。”

裴沐忍了又忍,还是有点动气:“殿下,多少平民女子想要千金方调理,也不能够,殿下身为公主,受了全国的奉养,还是该学着更多承担一些责任……”

“哎呀,不要不要,裴大人你真讨厌!就因为我是公主,所以我就该衣食无忧,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然,怎么我是公主呢?其他女子如何,又关我什么事?”

说得裴沐眉心乱跳。

长平公主犹自不觉,还笑着上前,为她奉上一盏花蜜水。这蜂蜜也极为珍贵,听闻要西南百姓冒着生命危险采集,才每年得一点。这位殿下却是随意饮用,每天还将喝不完的蜜水全部倒掉,毫不知民力珍贵。

她对裴沐讨好道:“裴大人,你帮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他再帮我指一个美男子做夫君,好不好?以前我还没出嫁时,你就对我很好,现在也一定不忍心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对不对?”

裴沐失望地看着她。

七年前,当她初识长平公主时,正是她第一次和离后。那时的长平公主也是天真如少女,却懂得体谅别人,也会说一些边防消息、民间见闻,思考远方的一些事。

七年下来,这位公主却是全然变了。那点心气磨灭,也不再关心自己以外的事。

“裴大人……”

“公主殿下,”裴沐忽然说,“臣有时觉得,像千金方这样珍贵的、有用的事物,与其作为贵族的奉养,还不如分给那些真正渴望上进、真正愿意努力的人,对这天下更为有益。”

这冷冰冰的话,刺得长平公主一阵不舒服。到底也是当惯了人上人的公主,她也拉下脸:“裴大人,你不要仗着自己受陛下宠爱,就这般放肆!”

“实话实说罢了。”

“你……你等着,陛下能宠你七年,难不成还能宠你一辈子!”长平公主发了脾气,一把将杯盏摔了,那珍贵的玉器,连同珍贵的、耗费了无数人力的蜂蜜水一起,洒了满地。

“等你失宠那一天,本宫一定头一个上门道贺!”

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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