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的京都长安,灯火通明的皇家内院之内。
甘露殿。
李世民身披着明黄绒袍,借助着烛火灯光,正伏案批阅着奏折,此时,夜已经深了。贴身太监王升伫立一旁,正细细地研墨,听得李世民忽然剧烈咳嗽一声,王升忍不住劝道。
“圣上,夜已深了,您今日就歇了吧!”
李世民没有回答王升,握在手中的朱笔依旧时而勾勒,时而批注,时而写下命令。
王升从李二尚且年幼时就跟着他了,他如何不知道李世民这么勤勉的原因。
他做了一件天下大不韪的事,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有人很不愿意看到是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同时他也心怀着怨气,他要证明自己更贤明,自己更适合做君王!
所有人都正在看着他!
直到厚厚一摞奏折批阅完毕,李世民这才缓缓抬起头。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宇间透着疲惫:“河北道,河东道,关内道,陇右道之内,大量的州、县、府都在上奏雪灾之严重,朕的天下里,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冻死、饿死,王升啊王升,你叫我又如何安稳入眠?”
“世道如此艰难,若我还安于享乐,你叫这天下百姓如何看我李氏?又如何肯将天下交于我李家?”李世民慨然长叹。
“这一批文书,都是上报雪灾事宜的,朕得仔细看完才是!”
王升脸上都是忧虑:“可是圣上,您也要保重龙体啊!”
“说的没错!”甘露殿外传来一道充满威严的女声,嗓音柔和,咬字清晰而缓慢。
王升闻之,则迅速站到一侧,跪拜了下去,他喊道:“恭迎皇后!”
嘎吱!
朱门被宫女缓缓推开,身着宫袍,头戴彩凤金簪的长孙皇后迈着莲步优雅地走了进来。
她的声音轻柔,虽未衣着华丽,但步履之间,举手投足之内皆都带着高贵的气质。
“若是圣上您的龙体抱恙,那才是天下的不幸!”长孙皇后檀首轻点,示意王升这里就交给她吧。
王升点了点头,使了一个眼色便和宫女退了出去。
长孙皇后轻轻从李世民手中拿过朱笔,暂且放到了一旁:“圣上为政事如此操劳,臣妾心中不忍,您还是先休息片刻。”
李世民脸上终于缓和下来。
“臣妾见圣上晚膳不和胃口,这是为圣上您熬的银耳莲子羹,您趁热喝些吧。”
长孙皇后温柔地说着,给李世民盛了一碗。
端过银耳莲子羹,李世民眼中闪烁着光,看着长孙皇后沉默了许久,他道:“观音婢,跟着朕让你受苦了!”
“皇上为何语出此言?”长孙皇后来到李世民身后,用芊芊玉手轻柔地按摩着李世民的太阳穴。
“哪个朝代的皇后穿着像你这般清贫?”他有些自嘲地说道,“又有那个皇后会将后宫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像你这样事事操心?”
“圣上,这是臣妾应当做的。”长孙皇后并无半点抱怨,“国家并不丰盈,臣妾也想帮助到圣上您。”
“身为皇后,并不需要穿戴得太过华丽。”
长孙皇后体贴的话在李世民耳边响起,感受着额头上传来的佳人手温,李世民心中难言地感动。
李世民伸手揽住长孙的柳腰,往自己身边一带。
随后便听见长孙皇后一道轻声柔媚的娇呼,躺在李世民怀里,长孙脸上浮现一抹动人的绯红。
“知朕心着,唯观音婢!”李世民声音也温柔下来。
长孙皇后双眸含俏,轻呼一声:“皇上。”
正当灯火摇曳,就要遮挡住两道缠绵的身影时,甘露殿外,王升的声音响起。
“圣上,户部尚书赵兴有要事求见,另有程国公加急书信一封、装满物品的荷袋一包。”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放下长孙皇后。
“宣!”
“宣户部尚书赵兴!”王升嘶哑的声音响起。
声音落下,一宫内信使手捧一封书信和一个荷包随同一个身着官服,头戴蜻蜓乌纱的老头,缓缓走进甘露殿,正是这个时候,老头看到长孙皇后仪架从殿中走出。
刚踏进甘露殿,赵兴扑通一声拜倒在地,大呼:“臣万死!坏了皇上的好事。”
咳咳!
李世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爱卿深夜前来必有要事相报,又有程国公加急书信,朕又岂会分不清孰轻孰重?”
“先取程国公书信来!”李世民犹豫了一下说道。
取过书信,李世民浏览起来,起先之时,读到突厥忽然撤兵退去,这让李世民眉头紧锁。毫无疑问,此时的突厥单从兵力上来说应该是略胜大唐的,原本的形式应当是双方相持不下。
突厥是没理由撤走的,但偏偏他们采取了反常的行动,这让李世民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随后读到李承乾重伤将死之时,李世民的呼吸险些停滞,他迅速一目十行地扫下去,最后看到了叶欢这个名字。
“叶欢,是他将濒死的承乾救活的吗?”李世民点了点头,心中算是记下了这个名字。
随后,当他读到“制精盐之法”这几个字时,手掌猛然握紧了几分,特别是再次看到献上制盐之法中又有叶欢这个名字时。
“这叶欢竟是何许人也?”李世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于甘露殿内来回踱步,“莫非是一个江湖骗子?”
没有见到叶欢,李世民不敢相信书信上所写,但随即他摇了摇头,有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