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甘甜的平静截然相反,傅文嘉几近六神无主。他是甘甜假账事件的总投资人和制片人,韩粼波是总导演。单就这件事情来看,堪称完美。甚至还有幸运的成分。而这幸运的成分就是在他们向董事长举报甘甜财务问题遭到董事长质疑与驳斥的时候,有人举报了傅氏集团的税务问题。董事长为了平息此事,移花接木协从傅文嘉、韩粼波二人坐实了甘甜的罪名,以掩盖集团的税务问题。
甘甜被带走后,董事长夫妇并未给韩粼波好脸色看,却也未与她多说什么。毕竟现在危机暂时解除,诸多后续问题尚待处理不说,这夫妻二人最着急的是找出举报人。
柳依依坐在傅文嘉身边,撅着嘴,不说话也不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傅文嘉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言不发。在察觉柳依依的目光后,习以为常的抬手摸摸她的头说:“没事。现在没事了。”柳依依的嘴角牵出一丝微笑,让他心安。又过了良久,柳依依才说:“你回家吧。”
“啊?”他也很清楚他现在该回去,与老头老太太们站在一起,一起保卫傅氏家业。可是他有些许畏惧与不安。他不知道回去后怎么面对长辈们,虽说税务问题责任不在他,但陷害甘甜总是不光彩的,何况甘甜深得他们的认可。他也不知道回去后自己能做些什么。平常没觉得自己认识得人少,但这真有事情了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联系通讯录里得谁走转关系。似乎通讯录里的联系人无一人可用,无一人能用。甚至,他觉得就算回去,他也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我一个人可以的。”柳依依认真的说:“你看我好脚好手的。脸上这些青的,紫的也都消退了。你回去吧。你是傅氏的未来,应该和他们在一起”。
“依依。”傅文嘉低喃了一声将柳依依揽入怀中。他真的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勇敢。紧紧地相拥一会儿后,傅文嘉说:“依依,你陪我一起回去好不好?你怕不怕?”
柳依依坐直身体,怔怔地看着傅文嘉,问:“陪你回去?”
“怕吗?”傅文嘉不想为难她。
柳依依嘴角一挑,手一挥,眼眸灿若星辰,说:“我怕什么呀?有什么好怕的。”她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傅文嘉看得心安,她那玩世不恭的自在劲儿看得傅文嘉很提气。
傅文嘉也随之轻松起来,说:“甘甜挨我一巴掌可是因为你哟。我家老头老太太们可不见得会待见你,给你好脸色。”
“有什么嘛。”柳依依拍着手说:“反正是你的长辈,早见早好。我这么乖巧伶俐,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再说,你不也在吗。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我们回去是为共同抵御外敌的,长辈们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先难为你或者我。应该没那工夫。”
对傅文嘉而言,柳依依就是人间最珍贵。他有时候都会怀疑,凭什么他可以遇到这样可爱,这样朝气勃发的可人儿;他不是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高风亮节,德行高尚的人,上天怎么会如此厚待他,使一个恰好能填补,安抚他内心空白的人来到他的身边。
两人一起回到傅家大院,老辈们都出去了。不用问也清楚,都忙起来了。税务问题具体多大,傅文嘉并不清楚,但就叔父知道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的脸色来看,傅文嘉就明了了,这关要是过不去傅氏肯定元气大伤甚至作图谋东山再起的打算。
眼见大院里仅剩帮佣,傅文嘉心里空落落的。柳依依陪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看着他在一张纸上快速的写写画画。几十分钟后,傅文嘉拨通他叔父的电话,开门见山的说了他此时的想法,以及他现在打算着手做的事。叔父愣了几秒,然后给予了肯定。傅文嘉挂电话后,嘱咐柳依依在大院等他,要什么可以找帮佣,然后出门去了。
傅文嘉走后,柳依依溜溜达达地向甘甜的鲜花店走去,心情甚好。在一僻静处,一阵幽蓝浅紫的云烟凭空而起将她环绕,当她走出那阵云烟时已换作了柳红尘的模样——身长玉立,丰神俊朗。
“叔!”柳红尘站在门外招呼甘建军,并未打算进去。
“哟!小柳。”甘建军笑脸相迎,快步走出来。
待甘建军走出来,柳红尘将他往外又拉了几步,到店前空旷开阔处,低声在甘建军耳畔说:“我听依依说甜甜被经侦的人带走了。”
“哦。是。”甘建军顿了顿反问:“你也知道啦?”
柳红尘有片刻的晕懵。甘建军怎么就知道了?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平静?他应付地答:“刚听我妹妹说的”。说完连忙又着急的转过话锋说:“这不,就赶紧过来找您,看怎么着吗。叔,您又是怎么知道的?比我还快!”
公安传唤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当事人家人并告知缘由,这是常识,柳红尘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惊讶?甘建军转念又想或许这小年轻法律常识匮乏吧,也就没怎么在意柳红尘的诧异,答:“他们带走甜甜后打了电话通知我。最多四十八小时后甜甜就回回来。没事。”甘建军说完表示宽慰的拍了拍柳红尘的臂膀。这稳稳地两拍或许还包含了作为老父亲对柳红尘一腔真情地感谢吧。
“不是。我听我妹妹说,材料可实在呢,对甜甜很不利。”柳红尘强调说,显然没有为甘建军地言语所动。
甘建军面带微笑,静默地看着柳红尘,目不转睛。片刻间,柳红尘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老头子是看出什么破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