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接过龙如霜递来的茶水,颤着声音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事情出了之后,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身为刘家嫡出的小姐,究竟为什么要撇去身份荣华,来到云楼为奴?!”龙如霜问道。
水怜自嘲地笑了一声,“若我说是因为爱情,你信吗?!”
“我不信。”龙如霜肯定回道,“反之,我更相信,你来这儿,绝不是因为爱情,我猜测,很可能是刘家内部出了问题,他们才不得不以这种名义,将你送到这里来。世家的小姐,出个妾已是闻所未闻。若是家中嫡出的子女,真的去做了婢女,恐怕你们家的名声,一夕尽毁。你虽然是用了去寺庙尽孝这样的借口离家,但逢年过节还是少不得要回家,见见家里的人。但云楼的规矩,一旦做了婢女,未经允许,不得随意出楼。如此这般思虑,若没你家人的庇护,你怎可能顶着尽孝的名头,三年都不回家?!”
“倘若我是就着出楼的时辰回去呢?!楼中每年都会放些婢女出去采买,人和时间都是轮换的,只要我能调配好,或许也能应付。”
“这里离京城并不近,便是坐上车马,也要大半日。而采买的婢女,清晨出门,晚上必得回来。否则,视作逃逸,会被楼中的弟子追杀至死。若你真的是接着采买的时间出去,那就算是见了家门,怕是还没同家人见上一面,便得往回赶。一来二去的,你们家,难道就不会起疑心吗?!”可现在,她们家却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水怜轻笑一声,“你倒是比七朵金花她们要聪明许多。看来,给你开灵智的九转环,确实不是凡品。当年,我与安连成在寺庙相遇,那时,我正在一旁欣赏庙中挂着的字画,他走上前来,同我说话。我问他是谁,他说,他叫连成,是一个贫寒子弟。我们相谈甚欢,很是投契,便就此结交。后来,我时常让婢女联系他,找各种借口偷溜出门,同他玩耍。一来二去的,我们便生出了情意。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没许人家。他也同我说,他母亲虽然给他推了许多样貌和人品都好的小姐,可他都没看上。因此,也是孤身一人。听他这样讲,我很是欢喜,便打算同我父亲言明,让我父亲上门求亲。但后来,我的婢女告诉我,说那个人就是先前世家中传说追求一凤家女子很久都没有成功的安家二公子安连成。听她这样说,我又喜又悲,喜的是,他是一个痴情的人;悲的是,他早已心有所属。”
“你的婢女是在提醒你。”龙如霜讽刺道,“一个男的跟你相处这么久,都不告诉你他的身份。又瞒着,他已心有所属之事,来招惹你,摆明不是什么好人。”
“陷入爱河中的女子,哪顾得上这些。那个时候我看他,怎么都是好的,于我来说,他就像天上的神仙。此后我约他见面,问了他这个事情。他同我说,安家在朝中树敌颇多,他在外头活动总是被人盯上。刘家这些年势微,虽是个皇商,却一直在与上头的官员脱节。安家富贵,权势滔天,若是我与他相交之事传了出去,旁人必定会以为我家为了攀附权贵,才将自己的女儿奉献出去。如此以来,于我、于家族,都不是件好事。再者说,闺阁女子私下与男子见面,本就不成体统,我与他之间若生出情意,那他上门提亲倒还好。可若未生情意,那这件事也会毁了我的名声。想来想去,我都很吃亏,所以出于保护,他才隐瞒。毕竟他是男子,多一室少一事的,也无碍。至于凤族女子之事”
水怜勉励压住自己提及此事后心中引起的波澜,缓声道,“我原是不知晓凤族还有一个嫡出的三小姐的。是他同我说,他喜欢的并非凤族的二小姐,而是凤族的三小姐。这位三小姐虽是凤后与凤将军的一母同胞,但她们的母亲也是因为生了她才难产去世的。而且当初,养育她时,她也生了几次大病,数度活不下来。所以,凤族的人才把她的事情隐瞒下来。他与凤族的三小姐,也是机缘巧合才相遇。他说凤族三小姐人很温柔,又善解人意,同她在一起,他总是感觉到很舒心。慢慢地,他就爱上了她。纵然两家之间有世仇,但凤族三小姐从小就被她姐姐和族长们呵护着长大,为了不让她忧心,族中人并没有将世仇告知于她。既然,她不知世仇,又与他情深义重,所以他还是不想放弃,才数度上门提亲。只是没想到,就在提亲要成功的当口,凤族就遭了西域血军的毒手。”
“他没有告诉你,凤笙晴怀孕了吗?!”龙如霜柔声问道。
水怜悲怆地落下眼底的泪,冷笑道,“当然没有。不止如此,他对凤笙晴的描述,与我之前听到的,完全不同。人,果然是有两副面孔。”
“后来呢?!”
“后来,他上门提亲,我阿爹见他身家富贵,便爽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说起来,若是后来没有发生那么多事,现在,我大约已经是他的人了。过了几日,他派人将聘礼送来,准备下聘。就在这个时候,很多长安府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人说,阿爹在进献给朝中的东西上做了假,犯了死罪,要关进牢里。他们来人太多,又气势汹汹。家中的奴仆制止不住,安连成带来的人也无法拦,就只能让他们将人抓了进去。经过此事后,母亲一病不起,家里也乱成了一锅粥。我同他的亲事也停滞了。我知道,安家在朝中有不少的人,所以我让安连成托人去打听打听,看爹爹究竟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