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夫人很疼崔玉珠,是因为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崔柏没有纳妾,他膝下就一子一女。
若不是崔璋以家族相逼,他也不可能同意将玉珠给秦王做侧妃。他自认为是割肉喂虎,然后虎却不屑一顾,你说气人不气人。
现在朝中局势复杂,除了颜家与监察令以外保持中立,以及一些世家还在观望之外,原太子的人差不多都识时务地倒向秦王了,只是秦王若要坐上那个位置,也不是那么简单。
首先,皇室宗亲那边对秦王就不看好了,反倒是齐王……
齐王没有母系靠山,生母卑贱,他骨头软易于掌控。朱家当朝已百年,皇室宗亲众多,虽然话语权不大,但抱成一团也是不小的一股力量。
秦王对这些光吃不干的宗室看不上,远远不如齐王恭恭敬敬地喊着“叔叔,伯伯”讨人喜欢。
再一个,宰相大人一直是不偏不倚,始终忠于陛下,但他似乎也不看好秦王。宰相保守派,秦王主战派,两个人在政见上不合,这一点在前年狄戎来犯时表露无疑。
秦王虽看重士人,但也看中武人。这几年的武试皆秦王亲持,凡进前十者皆受重用,故而秦王在武将那里的威望颇重,这也导致了一些学子的不满。
唉,像他们这些世家侯爵站队是最难的,稍一个不慎就是灭族之灾,但姻亲复杂,每家每户往上数都是亲戚,躲也躲不掉。
崔二夫人的娘家侄儿也要参加今年四月的武试,现在已在途中,崔柏也是前几日才收到信。
崔玉珠则是在崔二夫人那里得知的消息,此次表哥要进京武试,连舅母表姐也一起过来。她那表姐比她大一岁,也是适婚之年,进京的目的便是为此。也是好几年没见了,崔玉珠已经忘了表哥表姐长什么样了。
眼下倒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眼下她还得跟着去文昌候府赴宴,到时肯定要遇见熟人了,搞不好还能碰到永乐郡主,她是真不想见到她,不然文昌候家的徐莹儿她是挺熟的。
崔玉珠最常做的事便是私下与徐莹儿做比较了,不是嫉妒的那种,是很欣赏,很在意,所以才常常挂在嘴边。
她今日在母亲的安排下也算是盛装出席,一身鲜艳的海棠红与浅黄搭配,她母亲还特意将两个上好的翡翠玉镯给她戴着。
原本她年纪较小,身姿袅袅,是不大压得住这般艳的颜色,幸好她皮肤白,穿这种颜色显得像花朵一般娇艳欲滴。加上她挽的发髻并不复杂,头上也无金饰,只是插着一根珍珠银簪,还有几朵珠花衬着,并不落俗套。
唯一怕的是与徐莹儿撞了衫,若她也穿红色的话就不妙了,反正崔玉珠打心底认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她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崔玉珠随着大伯母以及母亲一起进去候府正院给老太太拜寿时,看到的便是花团锦簇,其乐融融的景象。
徐莹儿一身嫣红色,在众多贵女中显得格外的醒目。
她面如皎月,唇若含丹,最是端庄的长相,若只看五官并不出奇,但有些人就是天生微笑脸,只见她眉目流盼,双颊带粉,站在那里让人一见可亲又可爱。
崔玉珠跟她也没什么龌蹉,两个人具是好性子,说话轻声细语的,吵架也吵不起来。
若真有什么,也是一个在哭,一个在笑,哭的占不到理,笑的反而坦坦荡荡。
“崔妹妹,好些日子不见了。”
“徐姐姐近来可好?妹妹可是想念的紧呢!”
不管怎么样,塑料姐妹情还是需要维护一下的,崔玉珠拉着她的手与她说了些场面话。
两个人都穿得新鲜,又是花朵一般的人,少不得有人将她俩做一番比较。
只见这俩人站到一处各有各的美,实在难较高下。只不过徐莹儿是天生带笑,崔玉珠是含羞半敛眉,气度来说徐莹儿是更胜一筹,也更受太太夫人们的赞赏。
无怪乎崔玉珠说“只听到别人称赞徐莹儿,何时称赞过我?”这话可不是矫情。
崔玉珠嘴角上扬,也做出礼节性的笑容,但坚持不了一会儿便觉得脸僵僵的,也就不再勉强自己。
“噗嗤!快瞧,她俩站一块竟比我们姐妹更像双生的。”
这话说的,话里话外不就嘲笑我俩撞衫了么……
众人闻言看去,只见两个女子正向她们款款走来,一个身着浅黄,一个身着浅蓝,那脸虽美却别无二致。
崔玉珠刚刚垮下的笑容再次挂上,她用手绢捂嘴羞涩道:“乐清姐姐说笑了。”
王乐萍笑容一僵,尴尬道:“妹妹可是病糊涂了,我是乐萍。”
“呀……”崔玉珠故作惊讶,将面前的两人看了又看,才说:“确实是我看错了,姐姐勿怪。”
崔玉珠明知道她俩最讨厌被认错,还故意叫错人,只一句话便将王乐萍的话回击了过去。
王乐萍两姐妹心中存气,却只得笑笑说没关系。
颜慕青也有来,见过礼之后便找崔玉珠一起坐,偷偷笑她,“你何时这般伶牙俐齿了?”
崔玉珠嘟嘟嘴,轻声道:“有来有往罢了。”
颜慕青偷偷在她耳边说,“听说前面来了许多客人,待会儿你陪我偷偷去看一眼可好?”
“那有什么可看的?”
颜慕青小声道:“沈默也在。”
崔玉珠眨眨眼,秒懂。
男子们都在前院,崔玉珠的哥哥崔玉瑾也在。但若做偷窥这种事不好在别人家,而且也不熟悉地形,要么再拉上几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