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拦下涂老头,从后门进。
在焦炭堆挖挖捡捡,陆庭修脸上好些脏污,涂老头压根没认出来,“你谁呀?”
也亏得陆庭修的狼狈,否则被胡家人逮住,他怕是连衙门都进不来。
进了衙门,陆庭修才道:“涂前辈,是我。”
见是陆庭修,涂老头勃然大怒,“好你个陆庭修,你是脑子进水,还是瞎了眼,竟然认为夏丫头是凶手,你良心被狗吃了……”
老人家正在气头上,陆庭修解释也没用,尽管任由他骂,骂累了理智自然就回来了。
刚擦干净脸,听到骂声的许明亮赶过来,见是涂老头,尴尬地站在一旁。
陆庭修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许明亮头痛,“夏秋是嫌疑人的消息,不知怎么就走漏了风声,现在弄得全城皆知。胡家的人,大肆宣扬你偏袒凶手。”
陆庭修怒道:“你的人,是该好好清理了。”夏秋被抓的消息,除了许明亮,知道的根本没几个。
许明亮汗颜,“属下知错,马上就清理。”
“解剖有结果了吗?”
许明亮擦汗,“还……还没。”
陆庭修忍无可忍,“还不快去催催。”
许明亮支吾道:“胡家人率众来闹,连家族长老都出动了,他们不接受尸体解剖,除了要严惩杀人凶手外,还想强行带走尸体。”
“哪来的杀人凶手?”陆庭修神情冷冽,“夏秋只是嫌疑人而已,有证据说明她杀人了吗?胡家人这般上蹿下跳,为了阻止我们解剖尸体,甚至敢空口白牙,诋毁我们包庇凶手,是他们心里有鬼,还是在包庇真正的凶手?”
哪怕再棘手的手,知县大人向来都游刃有余,没想到为了夏秋,竟然会勃然失控。
许明亮连连擦汗,马上让人通知仵作,强行解剖。
一旁的涂老头,这才听出来,姓陆的还是站在夏秋这边,没有将她一棍子打死。不过,在没确凿的杀人证据,他冒然将人抓进牢房,实在是可恶。
陆庭修稍作思考,对许明亮道:“去查清楚,是谁在造谣诋毁官府的,如果指使者是胡家主母或其儿子,先关押起来。”
许明亮领命离开,陆庭修掏出玉质药瓶,“涂前辈,您来得刚好,这东西是我从凶案现场找到的,还需要你把把眼。”
涂老头在气头上,想再凶他一顿,不过还是忍了。
既然他相信夏秋不是凶手,那就暂且信任他,合力找出凶手要紧。
用刀子把半截木塞勾出来,瓶子是空的,但有股浓烈的药味逸出来。
涂老头闻到药味,眉头紧蹙。
陆庭修急切道:“可知这里面装过什么药?”
涂老头又闻了几下,“这极有可能壮阳药,但具体是由哪几味药组成,没有药丸,我也验不出来。”
紧接着,他又问了胡东来在男女方面的事,得知他常年寻花问柳,瞬间鄙夷道:“这种豺狼虎豹之药,用久了身体会被掏空,我看他多半是失阳而死。尸体在哪,我去瞧瞧。”
陆庭修带着他往敛房去,此时仵作正在里面忙碌。
约摸过了盏茶的功夫,两人被请进去。
涂老头一看尸体的颅脑跟内脏,啧啧着直摇头,“得了,果然是失阳而死,这是他自己作死的,你马上把夏丫头放了。”
陆庭修不懂医术,转而望向仵作。
仵作擦拭着手上的血,“死者颅脑没积淤,他的死亡跟烛台击打没直接无关,而是死于药物中毒。”
“中毒?”陆庭修不解,“不是失阳而死吗?”
“死者肝肾严重衰竭,确实符合失阳症兆,但比失阳严重许多,明显是急性中毒。”
涂老头本不想多掺和,管他怎么死的,只要不是夏丫头杀的就行。
仵作说话不严谨,他立即纠正道:“麻烦你再好好看看他的肝肾,这哪是急性中毒,时间起码长达一两个月有余,他这是毒累积到极限而暴毙的。瞧他这鬼样,老夫敢断言,他这是虎狼药服食过量,掏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所谓急性慢性,各人对时间的定义不同,仵作并没有反驳涂老头,从肝肾腐蚀来看,确实长达月余之久。
不过,这并不能洗清夏秋的嫌疑,更不可能因此释放她。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药是从哪里来的,里面有什么成分?
胡东来常年流连花丛,甚至家里的好几房姨娘都是从烟花之地赎回来的,另外在勾栏院还有相好,想查他并不难。
捕快兵分两头,一头去勾栏院,一头去胡府。
不稍时,捕快们带了消息回来。
自胡东来死后,那十几个姨娘但凡没生育子女的,基本都夹带私逃了,而留下来的一问三不知,只道胡东来喜新厌旧,见她们年老色衰就冷落疏远。
勾栏院那边倒传来好消息,胡东来包养了迎香楼的绿萼姑娘。那绿萼姑娘是番帮胡女,长相跟闵朝女子大不同,擅长闺阁之术,很得胡东来的欢心,基本夜夜留宿。
绿萼得知胡东来的死讯,起初并不愿配合官差,后来被捕快诈了几句,这才支吾着说实话。
她是半年前被包养的,那时胡东来身体已有问题,关键时候挺不住。绿萼暗中鄙视,不过这是条有钱的大鱼,哪能轻易放过,于是给了他一张番邦秘方。
自那以后,胡东来每次都要服用药丸,而且近期有加大药量。
捕快将药方取了回来,还有胡东来留在绿萼那的药。
药还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