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九,傍晚,剑守山,剑台
世间凡事,皆是如此有趣。
江任雨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却还是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自己巡山处处小心,心想着若是见到慕雪就绕道走,太平了一整天,有些松懈,甚至都以为慕雪已经回中州了。却未想到,巡山最后这一处,剑台,却给疏忽大意了。
慕雪站在剑台入口处,看着江任雨,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道:“李剑师离开前已经同意你我的比试了!也是她让我在这儿等你的!”
巡山弟子发出阵阵笑声,一名弟子对江任雨行礼道:“江师兄,我等就不打扰,剑台一切如常,我等回守山阁换班了!”
江任雨正欲反驳几句,扭头还未开口,余下的弟子便快速离开了,再回过头,则又是慕雪得意的笑脸。江任雨道:“慕姑娘,在下亦回阁中复命了。”说罢也欲转身离去。
慕雪道:“李剑师说了,我在此等你探讨剑术,她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江任雨转身道:“剑台严禁私斗!”
慕雪道:“你眼中探讨剑术的方法就只有斗剑吗?”
江任雨笑了,道:“慕姑娘三番五次来寻在下比剑,现在却倒像是在下戾气横生、粗鲁暴戾了!”
慕雪道:“你的意思是本姑娘蛮横?”
江任雨笑道:“想必并不止在下这么认为吧!”
慕雪气道:“你!”此刻慕雪心中只想着不失了礼数,随即又道:“反正李剑师已然同意,我先进剑台了,听不听李剑师的话,随你了!”说罢,转身走进了剑台,在山石遮挡视线的地方,还伸出手晃了晃手中的长剑。
江任雨楞在原地,想了想,也跟着进了剑台。
慕雪环绕双臂抱着剑,笑着看向江任雨,脸上尽是得意。江任雨站定后,道:“李长老从未应允过弟子私下比剑,你若刻意乱讲,不怕慕掌门责罚吗?”
慕雪一撇嘴,道:“我说李剑师答应了,那自然是答应了,不过李剑师有个要求,我必须答应。”
江任雨道:“是何要求?”
慕雪走到剑台一侧,将手中的剑放到的木案上,一旁的茶炉还有着些许的余温,茶壶不见踪影,想必是被李秦带走了。而后慕雪转过身,道:“李剑师道,比剑可以,但剑不能出鞘!”
江任雨道:“李长老之意就是不允许。”
慕雪笑道:“所以李剑师留下了这个!”
江任雨看向慕雪举起的右手,竟然是两截二尺长短的树枝,确切来说,算是枯枝,冬季伊始,掉落在剑台的树枝大多是布道峰顶枯败的枫树或是松树枝,一捏就碎。
慕雪道:“李剑师还讲了,以木为剑,枯枝先碎者败!”
江任雨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片刻又笑道:“倒确实像是李长老所言!”
慕雪右手分出一指,指尖轻轻一弹,其中一截树枝便朝江任雨飞去。树枝在空中快速转动着,此时就算是轻轻一碰,这半截树枝也必然会断裂,慕雪故意先给江任雨出了第一道难题。
江任雨面无表情,执剑的左手背至身后,伸出右手食指,在接触到树枝的一瞬,顺势跟着树枝转动的频率一同绕起来,将其转势尽数卸掉。而后,树枝缓缓绕了几圈,稳稳的停在了江任雨的右手上。
慕雪似乎没觉得这点问题能难到江任雨,故而脸上也未显露出多少惊讶,随即握住自己手中的树枝,径直朝江任雨袭来,道:“接招!”
看着迎面而来的剑锋,不,树枝尖端,江任雨本能的举起右手的树枝欲作剑格挡,但转眼又想到,自己手中的树枝横举,不似慕雪受力单一,一击之下,必定会应声断裂。还来不及想他招,慕雪已经攻至面门。
江任雨向右侧一闪,躲过此招,道:“心剑能加持于这树枝之上吗?”
慕雪反身一式上挑,目标即是江任雨手中的树枝,再一次被后者躲开。慕雪道:“以我的修为,手中若非持剑,无法运起心剑的。”
江任雨一时间似乎还未想到应对之法,慕雪的攻势左右开弓,速度极快,自己左手握着剑,右手还要护住这树枝,本身自己身法不算快,现在稍显吃力。
慕雪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而且聪明的提前将剑放置在了一侧,身型不断变化之间,还不忘调侃道:“若论身法,普天之下,还是少有人能快过砺剑门呢!”
说话之间,慕雪手中树枝变换着劈砍之势,任凭江任雨如何躲闪,都能快速找到另一个攻击方向,几招下来,竟然不断将江任雨从剑台的一侧,追赶到另外一侧。
躲闪几招之后,江任雨正色道:“枯枝碎者败?”
慕雪再次以树枝做锋,一记刺式奔袭而来,道:“那还有假?”
江任雨站定,左手从背后伸出,将手中长涟抛向空中,上身顺势一扭,微微避开慕雪的锋芒。后者生出些许惊讶,但进势还未停止,江任雨空出左手之后,伸手一抓,稳稳握住了慕雪握着树枝的右手。江任雨手掌更大一些,能握住慕雪整个右手。
而后,江任雨用力一握,隔着慕雪的右手,将后者手中的树枝捏得粉碎。慕雪仅感觉手中一紧,手背一丝暖意,手心便有了许多碎渣,树枝被生生捏断,变成两截掉到了地上,在剑台的地砖上蹦跶了两下,碎得更小了。
江任雨收回左手,接住了下落的长涟,看着表情难以置信的慕雪道:“胜负已分!”说话间,将右手完好的树枝举起给慕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