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做好了知道真相的准备,可当真知道之后,心里却是极其的复杂。
便是准备的再好,也还是被惊到了!
于是长长的呼了口气后,才缓缓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吗?”
兰洇轻轻点头,“是呢,一开始就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道:“初知你身份的时候,其实我也有些惊讶的,惊讶于你的命运如此的好,又是南云公主,又是离王爱人,明明就是个声名狼藉的公主与落魄的丑八怪而已,就因为被上天眷顾,就得到了这么多的东西,便是现在说来,都让人好生妒忌。”
凉音蹙了蹙眉,“你还知道什么?”
“能告诉你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好吗?若是无事就下车吧,我会再来找你的。”
兰洇的眼里写满了不耐烦,心里想的,却是快点去给自己找个郎中瞧瞧,深怕这个凉音给自己的不是解药。
却见凉音一脸凝重,“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了,那么你知道的定然不会少,说吧,我拿银子与你换。”
兰洇不屑,“你以为我会缺你那点银子吗?我想要的是离王啊,你拿的出手吗?你要是肯离开他,我保证什么都告诉你啊,但你不可能会离开吧?”
说着,她又有些嘲讽着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慌乱还是不安?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我若是你,做梦都会笑醒,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这么多的东西,你……”
“轻而易举?”
凉音冷笑,俏脸之上忽儿闪过丝丝怒意。
“你只看我现在拥有的多,怎么不想想我当初有多么狼狈,每一个人付出的努力与收获都是相等的!要得到一个人的喜欢,很有可能就得率先被他讨厌,要得到某个地位,双手就得沾满鲜血,你什么都没有做,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轻而易举就得到的?”
说着,她又冷冷的瞪向了兰洇。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每一人都有自己心事与故事,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会耍什么手段强迫你,此次也算是等价交换,你这个消息,确实值我一颗解药,告辞!”
话罢,她起身离去!
独留马车里的兰洇十分不甘的握紧了双拳。
风凉的话谁不会说?
命好就命好了,还能扯出这么一大堆的道理,好像自己多厉害一般,真是令人不爽!
想是这般想着,她倒还是让车夫往药铺的方向赶了去,先不管了,还是去查查自己的身子要紧。
等到自己真的安然无恙了,再好好算算报仇的事!
随着马车的匆匆远去,下了马车的凉音也十分凝重的往回走了去,对那兰洇想带自己去见什么人的事情也毫不挂心,似是完全没有在意一般。
倒是“南云公主”一事,在她的脑海里头久久也挥之不去。
天色渐渐暗下,不一会儿便已日落西山。
街边的人来来往往,却都在收拾着路边的摊子,然后各回各家。
偶尔有人认出她来,还会小心翼翼的匆匆躲远,可又指着她交头接耳,偷偷摸摸的议论不止。
原来不过半日,洛潇然要娶她的消息便传遍离城了,瞧着街上闹哄哄的模样,以及大街小巷的人群聊的欢欢喜喜,她的心情忽地有些沉重,于是又拐进了一旁的一条陌生小道,沿着小道走了许久许久。
月亮悄悄冒出了头,她却没有一点儿回离王府的打算,心情太过沉重,偶尔摸摸小腹,又觉得压力十分的大。
她真的是南云国的公主吗?
若是真的,那么她的敌人,一定很强大吧?
这就是洛潇然一直拼命努力的原因吗?
她还以为,他是受了此事的刺激,所以才会突然想要皇位的,现今看来,有一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啊……
可她现在能做什么?
肚子里被塞了个娃,忽然之间,好多事都不能做了,说好的离开也再次止住了步伐,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心里竟是无比的沉重。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一条小溪旁边,她轻轻一叹,而后缓缓蹲下,望着小溪发起了呆。
迷茫,太迷茫了……
一直以为自己目的就是找到记忆,报了旧仇,然后离开洛潇然独自闯荡,可如今,她却一件也没做到。
洛潇然的目的简简单单,一直只想找回母妃,现在不仅没有完成,还多了一个想要的皇位,事情越来越杂。
他们想做的,似乎一直都没有成功,却又好像做了好多好多,随着某个人的算计,走着他所安排路。
难道背后真的有一双手吗?
思及此,她长长一叹。
忽然发现溪水之上闪过了一丝丝的光亮,她蹙了蹙眉,心里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出来吧,别躲了。”
话罢,一个身影忽地便从一旁的树上轻轻跳了下来,正巧落到了她的身旁,尔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说臭丫头,你给我的这块石头不会与你有感应吧?每每我出现时,你便马上就知道了,真真不太好玩。”
凉音脸色平平淡淡,也不看他,只是依旧盯着河面。
什么与她有感应,明明就是他自己想告诉她的罢,不然他若不将那光映到水面上,她也不会猜到什么。
约莫是见她一直不语,欧阳子昱不由又缓缓与她靠近了一些。
“姑娘家的,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不怕招来恶人吗?”
凉音一脸平淡,这才缓缓站起了身,“怕什么,我自己就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