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回头。

“这是什么?”修士狼狈地抵在桌上,低头看着手心的伤痕惊骇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识文紧张、茫然,又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底气,叫他一直打颤的双腿坚定起来,不再像先前那般胆怯。

修士恼羞成怒,身上灵气剧烈流转。他不甘心在这里受辱,于是又运气朝对面拍去一掌。

这一掌他用了七成的力气,起码能将张识文打至重伤。

张识文屏住呼吸,肌肉紧绷,一动不敢动。

这回他看清楚了,他额头中间亮起了一个金色的符字,在他身上罩起一层淡金色的光华,那层微弱的光华,将掌风一丝不漏地反了回去。

修士见生变故,当即想躲,可反击回来的灵力冲击竟然比他打出去的还要迅猛强烈。他避之不及,左侧肩膀被拍中,身上气息大受震荡,一时控制不住,直接喷出口血来。

受了这一击,修士就明白,下这法决的人,修为比他高上不止一两层境界,恐怕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他。

一口血再次从他喉咙呕出。

张识文这种低贱的贱民,凭什么能遇上这样的高人?!

张识文头皮发麻,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那么一刹那魂魄都快飘出他的躯壳了。但他反应很快,先声夺人道:“是……是那位尊者留下的!他感谢我帮了他一次,于是赠我一道法决,还叫我有事可以去找他。我……我告诉你,你不能杀我!他会替我报仇!”

他说到后面,语气坚定起来,表情也变得冷硬,生怕对方看出破绽。

修士脸上青白交加,很想将人当场杀死,却又不敢真得罪那样的大能修士,最后咬牙抛下一句狠话:“好哇,今日算你运气好,留你多活一晚!明日我就上报宗门,将你这叛徒当众绞死!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呸!”

修士摔门而去,可屋内的人再难平静。

他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像一把大刀悬在张识文的脖子上。

他从不敢低估修士的绝情,要对方大发慈悲才是这世上最稀奇的事。

张识文虚脱地滑坐在床沿上,与妻子抱在一起。

夜里悲鸣的冷风穿堂而过,吹灭了屋内最后一根蜡烛。

光线从视野内消失的时候,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压抑的呜咽。

五娘问:“郎君,怎么办呐?”

张识文低声道:“我想想,我想想。”

那修士在张识文这里讨了霉头,又转道去了隔壁。

尖叫声刺破寂静的长空,其中夹带着的痛苦令人毛骨悚然。

五娘抱着张识文的手更紧了一些,而在这一刻,张识文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真到心凉的时候,张识文就变得异常平静,他斟酌了一下,平缓地开口:“五娘,你想,今日,若不是之前遇见仙君,你命休矣。若不是仙君护了我一次,我命休矣!留在这余渊,他们哪拿我们当人看。若是去投靠了仙君,虽说什么都没有,起码能落个平安。”

五娘松开他,抱起一侧的孩子,与襁褓中的婴儿脸对着脸贴在一起。

她闭着眼睛思忖良久,想到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家乡,去一个前程未卜的地方。又想到自己怀里的孩子,还在脆弱无力地需要她的庇护。

她沙哑地应道:“好。郎君,我都听你的。”

要离开余渊,其实是不难的。

修士大多高傲,认为普通人离了宗门定然活不下去,自然不会强留。

城门大开,想走就走。可走了,就再不能回来了。

而宗门外,有妖兽横行,还有许多性情不定的散修魔修,杀人如麻。在普通人的观念里,宗门外的世界,比地狱更为恐怖。

“不要怕,五娘,仙君人真的很好,与别人不一样。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张识文呢喃了两句,又看向窗外。

隔壁漆黑的屋子里亮起一盏如豆的灯火,佝偻的人影照在窗户上,似有低声的啜泣在空中震动。

五娘抬头深深看着张识文,隐约猜到他想做什么。

二人静静等待夜晚重新恢复平静。

过了许久,在确认修士真的离开之后,张识文带着一身干涩的冷汗,走出大门。

·

“三叔公。”

门扉叩响,里头的人还在颤颤巍巍地发抖。

“三叔公,是我。”

“是……是张小娃儿吗?”

“是我。”张识文弯着腰进去,立马回身将门合上。

里头的几人悄悄出来[醋.溜.儿.文.学.-发.最.快],带着后怕,低声劝道:“你怎么过来了,赶紧回去,小心被他们抓到。”

张识文蹲在门口,说:“叔公,我要走了。”

屋内几人闻言皆是大惊:“你要去哪里啊?”

“去哪里都比待在余渊好,这里没有我的活路。”张识文往里走了一点,小声道,“叔公,你知道今日送我回来的人是谁吗?”

老人摇头,他的孙子在一侧扶着他。一家几口表情都很是颓丧。

“是一位仙君,她的宗门就在那块大石头前面。”张识文抬手一指,说,“今日她救了五娘,又救了我。是一个从别处过来的,很好很好的仙人。”

“啊?那地方也能住人?”老人苦着脸道,“你再想想吧,那里连吃的东西都没有,地也种不活。你忍心叫五娘陪你一起等死?何况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厉害的仙人,都在顶漂亮的仙山上住着呢!”

张识文瞳孔中燃烧着明亮的火光,随着灯影摇曳,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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