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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年六月初七。
北京城中,当张汉儒揣测到时任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的温体仁准备对东林党人动手,便投入到其门下,与温体仁相国密谋,编织了一系列的手段来准备对付东林党的首脑人物钱谦益、瞿式耜等人。张汉儒在前面冲锋陷阵,摇旗呐喊,而温体仁则是在幕后从中主持,将水太冷和瞿式耜二人逮下诏狱严刑拷问。
而在江南,张溥已经发起成立了东林之后的又一个东林性质的组织,著名的复社。号称是车马云集四方慕名者争走其门,一时之间,声势之巨大不亚于当年的东林,号称是声气通朝右。所品题甲乙。
朝野之间的新一轮党争正在酝酿成型之中。
京城之中党争的腥风血雨丝毫没有影响到万里之外的南中,这里的百姓眼下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牛痘究竟能够不能种在人身上,种了牛痘之后,会不会向西洋牧师说的那样,头上长出牛角,发出哞哞的牛叫声,变成牛妖?
在顺化王宫前搭建起了一座巨大的高台上,数十面南中军军旗在夏日的热风中飘扬着。
一大清早,在王府前广场上便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人们都是等着来观看将军的妻妾儿女和各位大人先生的妻妾儿女,甚至是他们本人接种牛痘的情景而来。
早有那嗅觉灵敏,感觉到商机的小商贩们在广场周围搭建起来了铺位,卖些吃食和日用百货、孩子的玩具,女人的胭脂花粉等物。甚至还有一些廉价的首饰。整个广场周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庙会。
“摆摊可以!注意环境卫生!本来主公搞这次活动就是为了大家的身家性命!你们不能把垃圾到处扔!”
几个巡检和税务员身着各自的制式服装在广场周围往来巡视,防止有那小商小贩随地乱丢垃圾。
不过还不错,不论是售卖何种货物或是饮食的摊贩,都很乖觉的在摊位旁设立了垃圾筐,随手将产生的垃圾丢进筐内。
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如同溪水一般汇聚到了广场上。
人群中。几个很不起眼的汉子,身着半旧的青布裤褂,一副刚刚下工的工人打扮,头发上还带着锯末刨花和皂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一看便知是某个营造厂或是船厂的工人,趁着休息来到王府前看这场热闹。
不过,他们的眼睛却是透过人群,锐利的盯住了两批人。
透过在人群中往来穿梭的身着南中医务学堂白色校服的学生和南中军几个卫生营的军医、看护们的身影。这些人的目光落在了衣着穿戴截然不同的两批人身上。
其中一批人,身上的儒衫有些破旧,不显眼的地方还用相近颜色的布块打着补丁,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这些人手中各自拿着折扇,一路做着指点江山状。这批人是这一年来从两广地区通过各种途径进入南中的读书人。很多人都是不第秀才或是老童生,俱都是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担担之人。原本以为南中是僻处南疆,蛮荒之地。自己读了这许多年的圣贤书到了这里,就算不能如那白衣拜相之人,至少也是奔入西夏的张元等辈,大可以建立一番功名,谋求一番富贵。
但是。在南中呆了些日子,学足了那诸葛先生隆中高卧之态,只等着有贤明之主来三顾茅庐。只可惜等了许久,慢说是刘皇叔,便是张三爷也没有来一个。
于是,这群人自然便是自诩为怀才不遇之人,慢慢的聚集起来。
但是悄悄的一打听,原来这南中不像内地。识字的人多,读书的人多。虽然不读四书五经,但是一般的道理却是辩驳不倒。这些人在内地的同类们百试不爽的法宝,掌控话语权和舆论导向两件所向披靡的武器,也被高的令人发指的识字率和报纸打得粉碎。
只有一些平日里四书五经、八股文章做得不行,倒是对于一些记账算数之类的杂学有些涉猎的家伙,脑子因为转得快而很快找到了差事。在一些学堂当给学童识字或者是到些店铺记账,当然,大买卖的账房先生他们是当不了,那里都是实行复式记账法。
看到平日不如自己的人都混得不错。气得这群圣人门徒不时的背地里咒骂,“李守汉这厮,不尊圣人之道,早晚必被天雷亟之!”
在南中,你就算是指着朱由检的鼻子骂朱元璋,也未必有人管你。但是,哪怕你是在荒郊野地里对着旷野骂李守汉,说不定从草丛里跳出来两个人悄悄的把你举报了。这群人就算是在私下里的聚会时痛骂几句出出气,也少不得被街坊邻居秘密的向保长和巡检举报。一来举报有功,二来这算是出首首告,免得他们一旦出事,一家有事,株连全甲。当年新建伯王阳明发明的办法,在南中这里得到了充分的贯彻和传承。
这些不第腐儒便成为了被巡检总署、调查室等部门重点监控的人物,只可惜这些家伙已经身在监狱的门内,却浑然不知,手中拿着医学生们递给他们的小册子,不住的指摘嘲笑。
“年兄!”有人用了一个很恬不知耻的称呼来招呼自己的同伴,这些人中大多数是没有秀才功名的,顶多是个老童生而已。若是在内地被他们的同类听到,少不得是一顿冷嘲热讽,严重的更是被学政大人和书院山长斥骂。身上一点功名都没有,也敢互相之间称呼年兄?
“如此精美洁白的纸张,却印刷了如此粗俗不堪的文字,还用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