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是唤醒了魔鬼,男人早已经杀红了眼,此时又见活物,竟大吼一声,举刀杀来。
“该死,该死,你们通通都该死,为我的孩儿陪葬去吧!哈哈哈哈——”
在全城的人还在谈论昨夜的那场华丽至极、彻夜不歇的烟火,和奇怪的塔楼大火时,一条骇人的新闻在午后的报纸《特刊》上惊显,刹时间整个京都,乃至整个东晁帝国都震动了。
——光德亲王呼为逝子,焚高塔,一夜斩尽府中仆役侍卫二百一十三人。其行,凶恶至极,割下头颅肢臂逾百;其言,疯狂无际,被刑部省逮捕时仍高呼要为子报仇,欲让所有人陪葬。
此肆无忌惮之行为,此令人发指之言语,何以配称“与日月同辉之人”,何以冠得“光德”之名,何以担起东晁帝国之兴亡大任?!
受难者家属隔日便闹到了警示厅,甚至还有不少市民拉着长幅要求政府给予公正公开的审判,宣称必须将“魔鬼亲王”绳之以法,于校场斩首示众,方能平百口怨魂之气。
自然,此罪大恶极之人,又怎么配跟公主殿下谈婚论嫁呢?
这一日,众人早将那七夕订婚大典的事抛之脑后,民众们的眼光全部聚集到了关押着那个疯狂杀人犯的刑部大牢。
谁能料到,曾经风光一时的亲王殿下,一夜之间风光不再,现在不但疯了个彻底,还成了名符其实的杀人犯。
也许,很快就要上断头台,结束他仅仅二十二岁的年轻生命。
……
皇宫,旭日殿,一声扭曲的嘶吼响彻整个大殿,重重的碎砸声惊得殿下众人眼皮直跳,却都不敢抬起头来。
纵然四方窗扇大开,今日天光却尤显阴霾,殿内光线黯淡游离,为那记痛吼斥骂徒添了一抹惨烈绝望之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明仁帝一把将手上的报纸扔了出去,白花花的报纸飘落在殿下几人膝下,那几人的脸色比上面的铅字更黑更沉,额头青影浮跳。
“朕已经答应他留下那女子的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野田澈你带着二千卫兵,都去干什么了!还有你尚善御极,你带了那些警卫难道就只会在事后抓人,最后就只给朕叨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蜚语吗?!你们还是不是他的同窗好友,你们是不是存心看着他弄到今天这部田地,好上断头台!朕费了这般心思,为什么到头来是这个结果?你们告诉朕,你们该死的是不是要将亚夫逼疯、害死,才甘心啊——”
明仁帝气得满面通红,竟仪态大失,冲上前狠狠踢打跪伏在地的野田澈和尚善御极。当听闻织田亚夫竟然将伺候多年的老管家松下都亲手砍死,皇帝陛下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怠尽了。这不是疯巅,还是什么?
旁边侍立的侍卫急忙上前拉劝,可又有谁能劝得住已然怒不可遏的皇帝陛下,两个下臣任其踢打发泄,最后明仁帝打得失力跌坐在地,竟是满眼潮光,声嘶哽咽。
“你们给我开口,说,现在到底要怎样才救得了他?朕不能让他死,除非,朕死了!”
一直埋着头的两人同时眼中掠过一抹惊悟,不由得都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事实上,野田澈和尚善御极也没料到事情竟会演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莫说皇帝有多惊怒,就是他们也毫无思想准备。
可眼下,皇帝一句“除非,朕死了”,似乎一下子将两人点醒。
不管眼下情况有多么糟糕,皇帝这一句话,就已经保住了那个男人的性命。只要有皇帝在,那男人度过此劫之后,要东山再起,简直易反掌。
那么眼前的困境,到底有何意义呢?把自己弄得名誉扫地,甚至地位不保,全国指责,举世皆惊,又得到了什么?
细究之下,男人们莫不惊出一身冷汗来,那震愕之情比初闻那个男人斩杀了府中百口人还要震惊莫名。
是呵,从此以后,恐怕皇家都不敢跟那个男人攀姻亲了。
谁还敢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魔鬼?就算皇帝陛下事后想,恐怕也要顾及皇室其他成员和朝堂贵族们的意愿。至少在未来的几年里,都不敢有人提要给那男人婚配的事了。
比起私奔,逃婚,或者自杀等等办法,似乎真没有哪一个,比眼前这个情况最能从根本上解决“婚姻不可自主”的问题。
此残酷血淋淋的拒绝方式,简直让人无法想像,可是那个男人竟然做到了,似乎也只有他才能做出这样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事,就像当年他以一介瘦弱之少年身,公然挑衅俄国使者一样,那么地令人惊叹!
可当年,他一番惊人之举,赢得的是世人的赞叹崇敬。
而现今,他一夜疯狂残杀,尽将往日风采抹尽毁弃,一丝不剩。
这太疯狂了!
他竟然能想到,他竟然敢这么做!他竟然做到了!
他疯了吗?
野田澈脑子飞快地转过前后发生的一切,霎那间想通了这一切。
也许是从女孩说他们根本不适合开始,或者是从那句“全世界都会反对我们在一起”,男人就开始谋划,更或者早在孩子被人害死的时候……
大司长找了他们来劝,那男人根本不听劝,不仅跟他们这些从小要好的朋友反目成仇,更连最敬爱的师傅也敢挥拳,这些反应肯定让皇帝很着急,加之大司长适时地透露了其“痛失一子”的事实,触动皇帝的恻隐之心,再亲见男人痛彻心扉般的模样,怕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