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前生就是个佞臣,人若不是一番大彻大悟后,本性这种东西藏不了多久的。
那会子她搭上了某嫔妃的裙带,正值那嫔妃得宠最盛,倒是富裕了一阵。
如今,回到旧主身边,冷宫岁月于她而言便仍是煎熬,哪怕明知这旧主日后必要飞黄腾达,恣意过一番荣华,岂能甘愿寒苦久蛰伏?
这才小半年,便不耐再一次搭上了那嫔妃的线,故伎重施,凡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她这次搭线磕磕碰碰反而给自己找了不少小麻烦,最终勉强混了个小有所收。
这事她曾不及一次抱怨十四,作为辅佐她登高总管一职的鬼神,不为她出谋划策,却多是在袖手旁观,这一点让她颇为不满,但转念一想又怕为此开罪了十四,便每每抱怨都隐忍七分,八分话不敢说绝了。
十四自然看得出宿主对自己因此事有很深的成见,但那又如何?
在她眼中那些都不外乎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宫中岁月再寒苦,跟在皇子身边能短了她一口吃食还是少了一件御寒的衣裳?
这是宿主自身的问题。
上辈子享乐惯了,在她眼中,重活一世只怕也代表不了什么,不外乎跟玩似的,还以为自己是上天的宠儿,天道主角。
小打小闹但凡不影响格局,十四也由着她,只不过为她出谋划策还是免了。
免得这人越跳越得寸进尺。
看着小小的皇子,替他尽可能的驱散云雾,日子就这么过,岁月静好,也许仅仅是对一少年一虎崽而言,但这也够了,十四不忍心打破眼前的气氛。
至于未来?
等他成年再说,权争帝术,如果可以…这帝王还是让旁人来做的好,当然,前提是,如果可以的话。
如今她只是默默地守候着他的成长。
央十三生辰那日,凤槐苑闯入了一个小贼。
历史轨迹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因果干系,往大了说,牵一则动全身,朝小了讲,或许你会因为错过了一个人的刁难,被困于宫中禁地,从而正巧碰见了个歹人什么的。
彼时的央便是碰见了这小因果下的小意外。
这个生日虽没有什么人为他庆生,凤槐苑里依旧冷冷清清,连带着近期越发没谱的小太监特别也不见了踪影,似乎是去了哪个宫里凑什么热闹去了,于是乎,这刚入夜,院里就只剩下少年一人独处。
但有只小虎陪着他,还有个他即看不到亦感觉不到的灵体,倚在槐树上慢条斯理的催促着假太监特别别再磨叽耽搁,带着礼物即刻返回。仔细,算不得孤身一人的。
树影摇,清风凉。
少年抱着虎儿驱风趴在地毯上,与它说着话:
“三皇兄那年才十三岁,便娶了皇子妃,如今我满了十三,只怕也快了…”
“…驱风,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真想学四皇兄那样,迟几年再娶亲。”
“今早她找过来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真的不明白,她到底喜欢我什么…”
…
忽然,十四眯了眯眼,直直的盯着院墙外翻进来的一人。
这人是她见过最笨拙的夜行者。
刚翻进来,就摔个对地趴,摔了也就摔了,弄出这点动静倒也罢了,紧接着竟胆大包天的一边爬起身,一边吐开嘴里的泥草,一边还叽咕自语:“哪个孙子?竟在墙下摆了个鞠球!害我摔的这么惨。”
这声音虽不大,却不难分辨出是个青葱少女的声音。
令十四轻轻笑开的,是这声音的主人,不正是对皇子央一见钟情的韩非晏吗?
韩非晏大清早的就来过一趟,搁下一句非央不嫁,便如来时般,一阵风跑没影了。
这大晚上的,摸着黑,鬼鬼祟祟的翻墙跃院,也不知这小脑袋瓜里在琢磨着什么,此行着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位韩小姐摸进了凤槐苑,从身上掏个半天,却什么也没掏出来,连忙折回抹黑的满地找,似乎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韩非晏摸着墙角翻找的空隙,又一动静吸引了十四的注意。
但见不远处那头的围墙跃入一太监,这太监功夫底子极好,肩头还扛着一个人,从服饰与发髻判断,宫中嫔妃的可能性很大。
太监扛着一个昏死的嫔妃,大晚上的摸进了凤槐苑,若非十四那异于常人的听力辨认出那女子尚有呼吸,只怕瞧见了这一幕,都会以为是移尸嫁祸了!
韩非晏虽是武门出身,到底是个大家闺秀,那一身三脚猫的功夫撑死能雄霸众官家小姐面前,自然不知道又进来一人,且已经盯上了她摸找东西的背影。
一旦察觉到这里有个人,太监为怕误事,便投掷随手捡来的小石子,弹指送去,顷刻便把黑暗中簇簇动静的人给打晕了,紧接着,便扛着那嫔妃脚步稳而轻盈,几步来到皇子央的后窗,将那嫔妃放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竹管来。
嫔妃被他放下,十四才得以看清那人的脸,她素来有过目不忘之能,只一眼便确定了果真是皇帝的后宫之一!起先尚且还是猜测,这一瞬便是百分百确定了。
再瞧太监忽地把那窗户从外一拍给略重的合上,皇子央抬眸只对上了合起来的窗户,疑从心生,刚才明明没感觉到起大风,这窗户怎会无缘无故的关上了?若是特别回来替他关合,也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响动惊主啊!
虎儿驱风低低哼警。
注意力正被这头窗户吸引,那太监竟已转到了另一面皇子央挨得最近的窗户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