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哥哥,你必须听我说,我能够活下来,这与那个黑甲人有关。”爱兰达下床,拿出衣袖间的珠子,向摩梭亚展示,“我偶然得到了这颗珠子,是这颗珠子让我陷入沉眠,也是这颗珠子让我现在依然活着,不然我在清晨就已经死去,那莱斯让我将其投入暮水中。”
摩梭亚一怔,爱兰达谈到她所有的经历,摩梭亚的心中一片光明,他笑道:“不要相信什么那莱斯的话,将珠子留下,有维洛丝庇护,谁也拿不走,那样,我的妹妹,你将永远地活着,永远伴我左右,我可不信什么亚曼,神灵在我的心中不过是喜欢自吹自擂的魔鬼,我身为天使武者虽然整日奉神命行事,但从没有在心底上承认过他们,那只是我谋生的方式,在我的心里,没有规则,没有礼节,只有我自己,只有我的心在支配我。”
爱兰达看出,哥哥虽然这样说,但心中还是有所顾忌,她不知道哥哥在顾忌什么,哥哥绝不会害怕冒犯别人,也许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习惯与个性,也许连哥哥自己都不曾察觉。
夜幕,摩梭亚为爱兰达鸣奏竖琴,两人唱着歌声欢快入眠,他们很快已将黑甲人黑丹德抛在脑后。
深夜,趁着这般寂静清冷,黑丹德悄无声息地来到兰城神殿内。兰城的神殿是为亚曼四贤者之一拥有最高权职的神灵——造物者贝诺卡司建造,与贝侬卡司直接交流的四位大司拥有青冥境无上大权,天使们与青冥境四座大城的王者全部受他们差遣。
四位大司在这神殿内居住,黑丹德经过周密的计划潜入这里,四位大司之中,有三位皆被贝诺卡司赋予了永久的生命,只剩一位名叫哈斯曼的,他在四位大司中年龄最大,资历最高,但却迟迟没有获得永生的权利,黑丹德深知他贪婪欢喜权势的个性,便潜入神殿中他的寝宫。
混乱摇曳的黑影在寝宫四处反复窜动,簌簌的声响如同巨蟒盘地疾行,屋内传来惊心动魄的洞洞回声,“哈斯曼,你最引以为傲的证明你多年资历的白胡子断了,你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是的,人终要面临死亡,但这对你不公平,你为贝诺卡司行事,你的下属那名为苍怜的卑贱灵士都已获得了永久的生命,并可代代传承,而你这神灵的直隶使者却等到白发苍苍也未能获得永生。”
哈斯曼已百岁有余,他白发、白眉、白须,又一身大司的丝质精美白袍,这四者的长度是他引以为傲的资质,但他的脸面却始终郁郁寡欢,他的眼神总是眯成一条细缝像是渴求着什么,据说他年轻时曾志气昂扬,明亮的眼睛彤彤如炬,现在,大概他已经老了。
他躺在石床上,听见空洞的声音,若蜷缩的虫子慌乱爬起,在黑暗中点燃墙壁上灯光,环视四方,喑哑而恐慌。
突而,那团混沌的黑气在他眼前闪过,那是黑丹德的化身,寝宫的门是关闭的,他嘶哑着一声大叫,连连退后数步倒在床上。
“魔鬼!魔鬼!”他大声叫喊,可他却发现他的声音似被黑暗的魔力封闭在屋子中抑或封闭在嗓中,他如何叫喊外界也没有应答,他看见那黑气腾在屋中的半空,里面透出一颗眼睛闪出摄人心魄的红光,此刻,他已被极强的迫力压在床上,不能动弹。
“哈斯曼,你这生命垂危的老头!”里面传来粗沉的话声。
“什么?你是什么东西?”哈斯曼眼眶似裂开一样凝视着他。
“我是亚曼神灵,不同于你们的贝诺卡司,我来自遥远的古西境(18),还记得被封闭在雪城沧古山中魔族么?他们时刻聆听着我的神音,终有一日会再度复出。”黑丹德一闪道,“我会给你带来最高的权柄与永久的生命,但你要与我做个交易,一个褐翼天使盗走了我的珠子,逃向了维洛丝,他是个棘手的家伙,我要你凭借权势将珠子送到我这里,如果你能趁着这机会将可恨的天使全部摧毁,那你将是一个统治者,而非一个庸碌的大司。”
“可怕的思想,我不会与魔鬼做交易!你速速退去!”哈斯曼顶撞,细缝一般的眼中有着微弱的光芒。
“糊涂的老头,你要想清楚,我只负责交代你,而你的死活,全凭借你的决定。”黑气变得愈加浓重,红眼也瞪得圆滚,在一片寂静喑哑的对话声中,黑丹德消散退去,哈斯曼畅想在夜的漫长寂寥中,无法入眠。
第二日,当清晨降临,摩梭亚的激动难以言表,他来到爱兰达的屋中,习惯性地端来热奶与鲜果糕点,妹妹依然存在着,他将餐盘放在爱兰达的圆木桌上。盯着她的脸颊,爱兰达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凌乱的银色长发显出她的困倦。
“哥哥,”她皱着眉头,“我们应该......”
“不,不应该,”摩梭亚立刻答道,仿佛猜中了爱兰达将说,他的眼神中带着坚定,“我们不必顾忌些什么,这珠子真有如此魔力,能够改变人的生死,还有什么比活着更有乐趣呢?听说人死后要被迫地去往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残酷无比的世界,比我们所看到的,所想到的都要残酷千百倍,听我说,就这样吧,妹妹,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可是这会造成灾难。”爱兰达喃喃自语,“预言上是这么说的。”
“什么灾难!什么预言!我的好妹妹,不要天真地相信那些鬼话,难道命运都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