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率铁龙营甲总兵马,驻军在随州城外石潼河西岸,一处险峻坞堡中,铁龙营营长安和尚,收到了李啸亲笔撰写的飞鸽传书。
“操,李大人这信恁长,要俺这大老粗看懂,却是甚难。胡监抚,你丫.挺的好歹曾是个童生,给俺念念,李大人这信上写的啥?”
曾经大字不训一个的安和尚,经过数月的文化学习,粗粗识得几百个字,但要看懂这样一封由细小正楷写成的书信,还颇有些困难。故接到此信后,将光亮头皮挠得滋滋响的他,毫不犹豫地交给铁龙营甲总监抚官胡尚文来朗读。
胡尚文一声苦笑,轻叹了一口气,便接信朗读。
“。。。。。。为尽速招揽流民百姓,以促进我军海外开拓大业,现特有计告之,望收信后,立即执行。从今之后,可派人前往各处剿匪明军处,告之其我军新定之规,让其将所掳获之俘虏,以及收编之流民,可尽送于我军之处,由尔等付银钱收之。暂定之收购价为,成年男子每名3两,成年女子每名2两,老幼皆是每人1两。若尔部收得流民与俘虏后,以每次数千一批次,押送回山东铁龙城,再由铁龙营丙总总长冯双礼,送到登州城。。。。。。”
“操!李大人倒是舍得花钱,这些一文不值,吃喝拉撒都要管咱们要钱的流民,竟还要我军花钱去买?啧啧,不知是哪个歪***的文官,掇窜着李大人,出得这般馊主意。”
听胡尚文念完的安和尚,兀自骂骂咧咧之际,一旁的胡尚文,却是皱起了眉头。
“安营长,胡某倒是觉得,李大人这安排,甚是好计呢。”胡尚文捋须言道。
“操,倒贴这般家伙吃喝,还要花钱从他部明军手里买来,这还是好计?”安和尚连连撇嘴。
“安营长,话不能这么说。”胡尚文笑道:“你看,我军自来随州,驻防在这坞堡之中,行动难于自由,又经常与各部明军合力出击,哪里还有余力去搜罗寻找流民啊。我等来此已近两月,却只送出一千余人的流民,离李大人订立的目标还远着呢。李大人定此计策,依学生看来,却是相当不错。”
“你且说详些。”
“大人,学生曾读过《荀子。劝学》,其文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入你娘!谁听你掉书袋来着!”安和尚一脸烦躁地打断胡尚文的话:“你丫.挺的有屁就放,不准再说这般酸文。你且直说,为何说李大人这条买人之计,是条好计?”
胡尚文皱了皱眉,一脸斯文扫地的无奈之状,他想了想就说道:“安大人,我只是打个比方,就象有人能到千里之外,不是擅长走路,而是因为骑了车马的缘故。有人能渡过大河,不是因为他善于游泳,而是因为他知道坐船。所以,学生认为,李大人定是考虑到咱们行动不暇之故,才出此计策,希望借助他部明军,让他们在得到钱财好处之时,能自动送上俘虏与流民过来,这样一来,咱们只需中转运输便可,再不必费心劳力去搜罗流民,岂不甚是方便?”
听了胡尚文的解释,安和尚又滋滋地挠了挠头,满是横肉的脸上,渐渐露出微笑。
“操,果然是读过几年书的家伙,想问题倒比咱们这样的大老粗要通透许多。”安和尚笑道:“既如此,那俺立刻派出军兵,给附近的明军送个信去,把李大人的规矩告诉他们,给这帮厮鸟一个发财的机会。”
不过数天时间,附近的各部明军,皆收到了安和尚送来的买人通知。
在收到安和尚让人送来的买人通知,随州附近的明军,皆引为笑谈,以为是安和尚这厮,闲得蛋疼,要拿他们来开涮。
只不过,驻在随州南部,涢水东岸平里市的开封参将范志骠,却不觉动了心思。
开封参将范志骠,是河南总兵陈永福手下,自与帐下裨将游击李春贵二人,率部听调入湖广剿匪以来,也一直在随州地区活动。
前段时间,其部刚与辽东的祖宽部,在随州南面的孝感地区,击败了流贼混十万的部队,祖宽率众继续追击,而范志骠则押着俘虏和一众被混十万胁迫的流民,返回了平里市。
本来,他接下来,可以把俘虏与流民,交给随州知州王焘处置,由王焘按朝廷政策,在湖广当地,给这些流民分配田土,安置生活。但现在,当范志骠看到安和尚送来的买人消息后,心下便活泛起来。
“范参将,以卑职看来,我等与流寇拼死厮杀,才得到的这些俘虏和流民,与其这般交给那随州知州,半分银钱没有,倒不如把这些人,交给那安和尚,万一这厮的买人通知,不是糊弄人呢?”裨将游击李春贵,犹豫着向范志骠提议道。
范志骠皱着眉头,一脸不置可否之情,只不过,他心下,却在紧张算计。
他身为参将,当然知道朝廷的规矩。
明军战功,主要依靠首级来计算。最值钱的脑袋,是现在对明朝威胁最大的清朝鞑虏,简称为东虏,普通军士若斩得一颗东虏的首级,便可立即实授一级。次一级是蒙古鞑子,简称北虏,两颗首级可实授半级,最次则是各类流寇首级,其首级含金量大幅降低,要斩首二十颗才能实授一级。只不过,由于近年来流寇实在太多,且官军多有杀良冒功的恶劣前科,故朝廷兵部对此类上报战功,相当怀疑,也最为忽视,下发奖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