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柳三哥的双眼怒火燃烧,周身的血液在沸腾奔流,嚯地,他站了起来,甩开南不倒的手,锵一声,将长剑拔了出来,刹时,一脉剑气充斥屋内,杀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金蝉子带着轻蔑鄙视的嘲笑,懒懒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突然,豁啦啦一下子,将上衣全扯开了,钮扣噼里叭啦,掉落地上,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肉纠结的胸脯及隐隐隆起的腹肌,强健结实,没有一处赘肉,他拍拍胸口,道:“小子,喏,朝这儿来,一剑穿胸,来个痛快的,若是老子眨一眨眼,不是爹生娘养的。老子死有余辜,毫无怨言,以死抵罪,心甘情愿。不过,你可别忘喽,务必要杀了怡亲王与管统丁啊,否则,老子会变成厉鬼,找你算账哟!”
嗖,柳三哥长剑出手,剑弧一闪,金蝉子的头巾与发髻削落,黑白相间的发丝在纵横的剑气中,缓缓飘坠。
金蝉子好样的,没眨眼,他摸摸头皮,觉得头发被削了一层,道:“小子,再来一剑,你劈空了,哈哈,原来天下第一剑客的柳三哥,剑术不咋的呀,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哈哈,再来一剑。”
没人看清柳三哥是怎么收剑入鞘的,他拱手笑道:“金爷,咱俩的恩怨就此了结。”
“咦,了结?”金蝉子不信,他道:“对了,那就等宰了怡亲王、管统丁之后,再补上一剑吧,相信我,不会跑。”
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柳三哥面如春风,抱拳作揖,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矣。佛家有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指的就是金爷,从今往后,咱俩就是朋友了,报仇之事,还望金爷鼎力相助啊。”
金蝉子愣住了,怔怔地望着柳三哥,一时不知说啥好,南不倒递上一套头巾与衣服,金蝉子将散乱的头发扎上,又将没了钮扣的衣服换了下来,他低着头,羞愧难当,抿紧的嘴唇,迸出两个字:“谢啦。”
这两个字里,渗透着太多的惭愧、惶恐、内疚与羞耻,不知是在谢南不倒呢,还是在谢柳三哥
柳三哥道:“不客气,在下有个问题,要请教金爷。”
金蝉子道:“问吧。”
柳三哥道:“管统丁为什么要找你去办此事?”
金蝉子道:“之前,我是当兵的,他是长官,当兵的以服从长官命令为天职,长官指到哪,我就打到哪。从边关回京后,他成了管家,我成了跟班,可我不是一般的跟班,是他的换命兄弟,像对待兄长父辈一样的敬重他,况且,我的嘴一向很紧,碰上这种要命的事,他不找我,还能找谁呢?!”
柳三哥道:“事后,管统丁怎么又下得了狠心,将你全家全杀了!”
金蝉子道:“我也想当面问问他,怎么下得了手去!为了把活儿干得干净,要杀人灭口,把我杀了,不就结了,为什么连我怀孕的老婆、小姨子与两个仆人都不肯放过,这是为什么!”
丁飘蓬怒道:“qín_shòu不如,去,咱们进城去,杀了这些qín_shòu,一把火把亲王府烧成白地!”
柳三哥道:“慢,金爷,你说绍兴师爷余文章也在查访此案?”
金蝉子道:“大概是吧,不知这些捕快是真查还是假查?是真想破案呢?还是想把案子搅黄了?人心难测啊,如今,小老儿可真看不透了。”
丁飘蓬道:“余文章还能有啥正点子,这小子尽出歪点子,哥,咱们赶快进城吧,不然,余文章与乔万全,说不定会把玉麒麟给毁了。”
这时,同花顺子进来禀报,说门外有人求见柳三哥,我说,你搞错了,我家主人不叫柳三哥,那人道,你就进去通报一声,说京城线人帮的人前来求见,你家主人要真不肯接见,那就算了,还塞给小人一把散碎银子呢。
柳三哥道:“快,快请人家进来。”
一会儿,同花顺子带着一个络腮胡子进来了,金蝉子见了,大为愕异,呼道:“那不是袁金锁嘛,嘿,你怎么也来啦!”
袁金锁更感惊异,道:“吓,金爷,你是怎么找到柳三哥的?比咱们线人帮还消息灵通啊,如今的世道变化快,这碗饭不好混了,看来,线人帮得改行了。”
金蝉子将袁金锁介绍给柳三哥等人,并提及,二十五年前,袁金锁曾在宫小路开的宝林字画铺当过学徒,还险些遇害呢。
众人自然唏嘘感叹了一番,袁金锁还带来一个好消息:今晨,刑部捕快率领大队捕快与士兵,冲进了怡亲王府,并将亲王府包围了起来。
金蝉子道:“看来,刑部是动真格了。”
丁飘蓬道:“哼,鬼才信,又使啥坏水呢。”
柳三哥道:“咱们进城吧,二十五年前的血债,该清算啦。”
***
柳三哥与瘦猴的会面是袁金锁安排的,秘密会面地点是一处陈旧的四合院,距怡亲王府不远。
线人帮还真不是吹出来的,柳三哥在袁金锁安排的会面地点只呆了一盏茶功夫,袁金锁就带着瘦猴进来了。
柳三哥起身拱手道:“猴哥好。”
瘦猴手上夹着一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