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狐岭山道上,柳三哥坐了一会儿,一提丹田中气,却空空如也,看来“三天好”毒药的毒性尚未完全驱散,还得等半个来时辰,对他来说,心系老婆孩子,急着想回香兰客栈,这半个来时辰,实在太长了,见四野无人,便索性在山道边的草丛里躺下,试用“疗伤复元接地气”功夫,恢复功力,行功一刻,虽身上的疲惫伤痛俱各消散,丹田却依旧没有中气,知道“接地气”功夫对疗伤功效卓著,对疗毒却是一窍不通。
正想从地上起来,却听得“嗖嗖”声响,距他两丈开外,从树上落下两个人来。
三哥眼角一扫,见一人是个头梳飞仙髻的美妇,花容月貌,双瞳剪水,身着一袭纯白裙子,纤腰束一根青萝绸带,脚穿橙色布鞋,身轻若燕,翩跹而至。
另一人是个高大汉子,秃顶上有几撮花白头发,脸色苍白,长着一只高耸的鹰鼻,目光阴冷,背有点儿驼,腰间佩着单刀,看来,约摸五十来岁光景。
他俩是从树上纵身而下,身形轻健,轻功不错,武功也不错。
清清早晨,两人到白狐岭干嘛来了,莫非,是一窝狼的人?
如今,柳三哥手脚疲软,即便是个寻常村夫都对付不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只有装死。
好像大家都说他会装死,真是冤枉鬼叫,到目前为止,还真从未装过一次死呢,竹叶青说他会装死,老妖狼也说,他会装死,不管你认也好,不认也好,装死的名声早已在外,这可由不得你了。
既如此,今儿个,就索性装一会儿试试,不知能否逃过一劫。
柳三哥屏息闭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微闭双眼,眼皮间留条细缝,双眼入定,如死了一般,却又能看清身边动静。
少妇首先发觉了他,叫了起来:“老狐狸,这儿还有一具尸体呢。”
少妇的声音清脆悦耳,白晰的纤手,拿着把钳子,指指柳三哥,对秃头汉子喊道。
原来,秃头汉子叫老狐狸。
老狐狸却道:“走吧,狐狸精,凡事适可而止,今儿咱们捡了个外快,赚了不老少啦,这地方不可久留,说不定老妖狼杀个回马枪,来为弟兄们收尸啦,要真碰上,就麻烦啦。”
原来,少妇叫狐狸精。
狐狸精格格娇笑道:“看你吓的,我看,老妖狼没那个胆子,今儿,毒姥姥整得他够惨啦,估计早就撒开兔子腿,跑啦。”
狐狸精腰肢一扭,飞蹿到柳三哥跟前,在柳三哥胯部,踢了一脚,道:“装啥死,起来起来。”
柳三哥吃了一惊,强自镇定,决定再坚持一刻试试,会不会狐狸精在瞎咋呼哟。
老狐狸也飞蹿到柳三哥跟前,对狐狸精道:“你瞎咋呼个啥,人家死都死了,可不许跟死人开玩笑。”
狐狸精反讥道:“开个玩笑算啥,你死人的东西都要拿呢,怎么不说说呢。”
老狐狸张嘴一笑,道:“拿归拿,玩笑不可开,不厚道。”
说着,蹲下身子,伸手在柳三哥怀中掏摸,道:“哟,这小子还有点货呢。”从三哥怀中,抓出一把碎银,掂了掂,约摸二两重,收入囊中。
狐狸精道:“搜仔细了,弄不好,有黄货呢。”
老狐狸又在三哥怀中摸了一遍,道:“没了,我搜过了,不放心,你再搜一遍。”
狐狸精弯下腰,搜了一阵子,一无所有,气不过,用食指与拇指,将三哥两颊一掐,三哥的嘴张开了,狐狸精道:“这小子挺年轻啊,一口好牙,又白又整齐,真晦气,一颗金牙都没镶,恨不得将他一嘴的好牙全拔啦。”
狐狸精扬着手中的铁钳,像是要拔牙的样子。
柳三哥从眼缝里窥视,见她手中的铁钳上,沾着血迹,雪白的衣襟上,也沾着点点滴滴的鲜血,原来,刚才,狐狸精在山林中,找死了的一窝狼帮徒尸体,搜刮死者身上的金银玉器,拔死者金牙呢,这对狗男女,不是个东西,死者身上只要有钱,决计不肯放过,不怕脏,也不怕报应。
老狐狸将她拉起,道:“得啦,心耐耐,气消消,今儿,你拔的金牙不少了吧,毛估估,不会少于十七八颗啦。”
狐狸精道:“你算得那么清干啥,咱俩虽是夫妻,银钱却是各归各的,我的是我的,你的是你的,免得今后分手时,因银钱上的事,伤了和气。老娘的钱,用不着你来算。”
老狐狸哈哈一乐,道:“不算不算,谁敢算你的钱呀,老子是怕你气坏了身子呀。”
狐狸精不甘心,拔出柳三哥腰间的剑,看了看,见古剑作深褐色,隐隐有些锈斑,她不识货,将剑插回鞘内,骂道:“呸,穷鬼,连剑都是锈的,钝得割卵不出锈,也不像个强盗样。”
老狐狸道:“一把好剑,没几十两银子,下不来,他是个小不拉子,买不起,得,一人一命,别跟死人斗气啦,我的宝贝娘子。”
柳三哥心里默祷道:“狐狸精,你快走吧,要是我武功恢复了,你就惨啦。”
一会儿又默祷道:“解药,显显灵吧,装死可真不是好装的,把我的毒即刻解了,我就自由啦。”
狐狸精却站着不走了,她退后几步,打量起地上的柳三哥来,道:“咦,你看,这小子的身材挺匀称啊,那脸脏兮兮的,看不分明,鼻梁却极挺,弄不好是个帅哥呢,要活着多好,把他卖到杭州去,做鸭子,能卖个好价钱。”
老狐狸道:“对了,狐狸精,你发觉没有,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