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站在屋前,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里面的人注定已经无法逃生。对于秋明的死,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歉疚或者可惜,只是自己救护不力,在主公袁绍面前丢了个大大的人,今后也难免因此事被文丑调笑。颜良冷哼一声左右张望,希望能再找出几个贼人来扼断头颈,以解心头之恨。
仿佛是夜游神听到了他的祈祷,从深幽的黑暗中凸显出几十条人影,面无表情地把他包围起来。颜良从地上随手提起两具尸,劈头盖脸地向对面砸过去,立时砸死七八个黑衣人,不过他也是暗暗心惊,蔡府火势如此之大,按理说洛阳城中人人可见,为什么南北两军到现在还没能赶过来呢?
黄忠在土山上也是暗暗心惊,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蔡府四周火把通明,围成了一堵光之壁垒,而从壁垒的空隙之间,不时涌出黑的人影杀向里圈。而蔡府中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还在奋力抵抗外,其他的家丁婆子大多已经殒命于乱刀之下,黄忠须皆张,羽箭作连珠射出,山下各处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眼看着两个箭壶即将射空,黄忠忽然心生警兆,连忙就势转身。他刚移开,一把黑的长刀就飞快地划过他原本所在的位置,阴影中一个声音诧异道:“不可能,你怎么会看见我的?”话音未落,黄忠的弓弦已经绞过了他的咽喉。
黄忠所在的土山虽然引人瞩目,但是除了少数几个会隐身的人,其他人离得老远就被他射翻,一时间倒也没人能攻得上去,守护正堂的鲍出可就狼狈了。这时放眼整个蔡府,唯一没着火的房子也就剩这里,无数黑衣人争先恐后地扑杀过来。
鲍出的佩刀早就砍卷了刃,后来他都是抢了贼人的兵器来作战的,有时候杀得性起,他也会倒拔出一棵莲池边的垂杨柳来横扫千军。不过由于秋明给他的任务是守护正堂,所以鲍出也不敢离得远了,特别是正堂地势开阔四面受敌,里面又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蔡文姬,鲍出只好围着正堂四面转杀,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当真是疲于奔命。
过了一阵,文丑寻颜良不着,顺着声音找到了正堂附近。有了他的助阵,鲍出总算不再那么捉襟见肘,开始渐渐有了一些反击。不过这里的场面如此混乱,根本无法分心去探查杀气,所以两人身上很快被一些精于缅匿法的高手割出了道道伤口。
就在敌人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堂里突然传出了阵阵琴声,令敌我两方都面带愕然。琴曲初时艰涩,而后渐渐纷披灿烂愤慨不屈,隐隐有白虹贯日戈矛纵横之象。鲍出文丑都是精神一振,出手也更加快疾,而那些缅匿之人却是心境难平,纷纷显身出来,被他二人一个个击杀当场。
魏延这几天一直在跑来跑去探询中条山的形势,打算着如果秋明有事不能成行就自己单独去寻张宁。这天寻到一个老车夫问明了道路,再赶回蔡府时已是半夜了。
离得老远,他就看见蔡府火光冲天,洛阳百姓纷纷在道旁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前救火。魏延大急,慌忙挤出人群向着蔡府跑去,迎面却见许多士兵手举火把排成人墙挡住了去路。
看见魏延慌慌张张的样子,一名都伯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魏延灵机一动,答道:“小的乃是蔡府家人,今日出城讨要田租,所以回来晚了,不知……”
都伯傲慢地挥手道:“你这厮倒是运气好,今日蔡家阖府被盗匪所伤,全府已经烧成平地,你且另找地方安歇,明日再来祭奠旧主。”
魏延眼见有不少身穿黑衣之人从士兵的人墙中擦身而过冲入蔡府,指着道:“那他们是些什么人?”
都伯瞪起眼睛道:“这些都是缉盗的侠士,你看不出来吗?退去,不然就认你作盗匪同党,一同捉了去见官。”
远远的火场里又响起数声惨叫,士兵们却都笑逐言开以此取乐,魏延怒火中烧,也不再和都伯废话,欺身就要进入蔡府。几名靠得近的士兵挥刀要阻住他,却被魏延抢过刀来用刀背砍倒几人,飞快地冲进火场去了。
都伯见魏延跑得远了,也不去追,只冷笑道:“现在进去,骨头都已经烧成灰了?只可惜了这一条忠犬。”他正在摇头,忽然看见远远的似乎有一支大军逼过来,大惊之下连忙喝令部下排出防御阵形,同时大声喝道:“执戟缇骑在这里剿灭盗匪,来的是哪方部队?勿要误伤。”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剿灭盗匪,乃是北军五侯的职责,关你们执戟缇骑什么事?”
执戟缇骑一直是充作天子游山玩水时的仪仗队,平日基本很难有什么露脸之处,在洛阳诸军中也是最被人看不起的。都伯听到这讥诮的声音,大怒道:“我等但知奉五官中郎将令行事,又哪管南军北军?难道不是职责所在,就不用剿灭盗匪了吗?”
对面的人越逼越近,火光中先现出一张威严自持的脸。都伯吓了一跳,这个不是大将军何进身边的红人袁绍吗?虽然他现在没有身居要职,可是任谁都知道,凭他四世三公的出身,瞬间就可以飞黄腾达一飞冲天,所以也根本没有人敢正面得罪他。
在袁绍身边细眉长须的,都伯认出乃是从前的洛阳北部尉曹操。虽然曹操几年没回洛阳,但是洛阳一直都流传着他的传说,更何况那几根五棒还一直悬在衙门左右,自蹇图之后就没有人敢去试试棒子的硬度了。
如果说这两个只是让都伯心生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