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各部首领听闻此事后纷纷拒绝留下本部的人马。在他们看来,帖木儿与明国碰撞鹿死谁手未可知,但他们自己与帖木儿打仗必败,留下的人就是送死,所以坚决不答应留人。沙迷查干虽然是亦力把里的大汗,但年纪才三十岁左右,也没打过什么大胜仗,所以威望不大,各部首领不听他的话也没办法。
既然其它各部不留人,沙迷查干也不会将自己的亲信部队留下:各部现在都不听他的话,若是亲信再损伤殆尽就更管不住了。总算他还顾全大局,知道要为乌鲁木齐城拖延时日,强行从各部要了些老弱残,自己又留下一万凑了两万人五万马,以弟弟马哈麻为统帅在古尔班通古特盆地打游击。
过了好一会儿,尚炳才忍住气,说道:“既然如此,别的也就罢了,但迁移至吐鲁番的部族要与我属下的兵一起御敌;若撒马尔罕国之兵攻打铁门关,库尔勒、博思腾湖附近的部族也要协助防守铁门关。”
“库尔勒、博思腾湖附近的部族协助防守铁门关毫无问题,但吐鲁番的部族恐怕难以协助守御吐鲁番城。”亦力把里的诸部族都不愿意和帖木儿交战,迁移到库尔勒、博思腾湖附近的因为已经退无可退——塔里木盆地想要找到能养活数十万人的地方可不容易——所以会答应协助防守;可撤到吐鲁番的部族都想着:若是撒马尔罕国之兵打到吐鲁番,就继续向南越过库鲁克塔格逃去罗布泊,不会愿意协助防守吐鲁番城的。
尚炳听他如此说话,又回想派到别失八里的细作传回的消息,心下顿时明白他无法完全掌控手下的部族,气顿时消了一半,想了想说道:“沙迷查干兄弟,我并非是对你如何,只是若伊吾沦陷,大明在西域无立足之地,河西走廊你也知晓十分贫瘠根本无法以此为根基反攻西域,战争的主动就全操于帖木儿之手了!你的汗国也守不住!”
“所以不要再顾忌手上的实力折损了。吐鲁番守城你不派兵也可,但你手下的将士要与我手下的骑兵合编在一起,共同防守伊吾!”
沙迷查干听了这话,捻着胡须沉思起来。尚炳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但若是亲信部众都打光了,即使打退了帖木儿他也守不住汗国。手下的部族首领当然不敢篡位,但姓孛儿只斤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他们完全可以杀了自己另立别人。
“如何合兵一处?”沙迷查干思量半晌问道。
“我并非是让你的部众与我手下的骑兵混编,只是组成联军统一指挥,不过要定下严格之纪律,违背命令者严惩不怠!”尚炳马上回答。
“可以,只是指挥联军的将领中须得有我。”沙迷查干说道。
“现在将所有骑兵全部交由兄弟指挥都可。只是过后从中原而来的援兵到达后兄弟只能为指挥将领之一。”尚炳手下的骑兵基本都是蒙古人,现在交给沙迷查干指挥也没什么。
“好。我愿拿出三万精锐主力与尚炳兄弟的骑兵统一指挥。”沙迷查干最后说道。
尚炳听到数目就知道他还是隐瞒了一部分人马,心中生气但没有显露,只是又商定了细节,邀请他一起用了晚饭后各自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四月二十三,尚炳又动身返回伊吾,于二十八日抵达。
但他入城后却没有马上返回王府,而是走进城内的千佛寺,面对着如来佛祖的佛像跪下来,低头默默祈祷。
‘佛祖啊,若是你有灵的话,就保佑我吧。若是此战我最终打败帖木儿,就将佛教传遍西域之地,让佛祖您的光辉重新照耀在这广阔的大地之上。’
祈祷一阵,他站起来,看着身旁慌忙从后院跑来的寺庙主持方生大师,对他说道:“从明日起,千佛寺举行法会,祈祷佛祖保佑伊吾城!”
“是,殿下。”此时方生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奇怪这个命令但躬身答应。
尚炳随即离开佛寺返回王府召见宋晟。
“殿下召臣有何事?”宋晟行礼后问道。
“沙迷查干没有留在古尔班通古特盆地抵御撒马尔罕国之兵,而是带领所部南下去往库尔勒、博思腾湖附近,只留下两万老弱残在骚扰而已。今日已是二十八日,撒马尔罕国之兵多半已经抵达乌鲁木齐城下,甚至乌鲁木齐城可能已经沦陷了。”尚炳说道。
宋晟听闻此事,脸上一闪而逝惊慌之色,但马上恢复过来,对尚炳行礼道:“殿下,既然局势已如此危急,请殿下将各个卫城的百姓全部迁入伊吾,请殿下与王妃带领世子与诸位郡王南撤嘉峪关。”若是现在乌鲁木齐就已经丢失,那么只能做打伊吾保卫战的准备了!吐鲁番城虽然差不多快要完工,但敌军可以围而不打,主力直驱伊吾城下!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尚炳喃喃道。他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宋晟的话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过了半晌,他回过神来,对宋晟说道:“安排王妃带领孤的孩子们南撤嘉峪关,孤留守伊吾。”
“殿下,伊吾也未必守得住,还请殿下撤往嘉峪关!”宋晟喊道。
“不,孤就在伊吾,绝不南撤。”尚炳坚定的说道:“孤五年来的心血都在此城,若是此城沦陷,孤宁愿与城携亡!”
尚炳当然不愿意死,但他更不愿意自己这五年多来的心血,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毁于一旦。帖木儿打仗的做派和当年的蒙古人一样,坚决抵抗的城池打下来后基本都会屠城,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