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今倒是无所谓了,他平安归来,无需再隐瞒此事,反而有了小主,或许他们心中也更为安稳,毕竟墨白总是风里来雨里去……
但想一想,还是决定再等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时局稳定些再说。
“六爷,这立储一事,至今不见分晓,似有诡异之处!”陆寻义开门见山,想知道墨白的意见。
墨白其实并不太关注这事,反正定武已经绝了他的帝路,这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再立储谁人,他也就无所谓了。
就那几块料,他也没看出有哪个能撑起这大局,相反,如今他更关注的反倒是定武的身体情况。
对定武的病情,他基本已经绝望了,与定武闹到这个地步,就算他再如何恳切,定武也不会接纳他去治病,只会认为他别有心思。
如今他倒是宁愿定武早日立下皇储,或许还能用最后的时间,帮助皇储立些威严,也不至于将来他一旦驾崩,国朝立刻陷入四分五裂的危机。
“陛下怎么谋划的,咱们插不了手,看着就是!”微微沉吟,墨白摇摇头,轻声道。
陆寻义听的心中一凉,他实在不解,殿下为何始终不愿向储位靠近,明明定武帝将崩,只要能入储位,那登大位,几乎板上钉钉的事。
若储位一定,将来再向登位,那将无比艰难。
他已经暗示过许多次了,可墨白始终无动于衷,这让他心中郁闷非常,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最后还是忍不住:“殿下,依属下看,陛下心中怕是也心意未决,……”
话刚到这儿,墨白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抬手打断:“寿宴上的事,你清楚的很,本王就算想争,也争不了,又何必去做无用功。”
陆寻义顿时脸色一阵通红,他如何不知这一点,可是……
咬了咬牙,他还是坚持道:“殿下,请恕属下斗胆,陛下的病情您心中最是明白,一旦当真天崩,这国朝必将大动,外敌虎视眈眈,内忧每况欲甚,如今联合抗蛮,尚有陛下威压,若将来当真由他人继位,怕是局势立刻将崩,此于朝于野,都将乃是一场滔天大灾。”
说到这里,陆寻义抬起头,看着墨白,满腔赤诚:“殿下,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但身为圣祖爷后裔,您也必须为祖宗社稷,天下黎民考虑。纵观当今皇室,能承陛下遗志,能镇压朝廷者,除殿下外,谁可争锋?如今殿下的确被陛下误解而出局,但我们也并非当真无一争之力,陛下如今尚不知自己病情深浅,若是知晓,又岂能不为祖宗社稷考虑?届时,陛下定能理智分辨,究竟谁才是最合适的继承者!”
听到这里,墨白脸色已然铁青,眼中少见的怒火膨胀,盯着陆寻义:“你说什么?你让本王告诉陛下他的病情?”
墨白语气中的寒意扑面而来,陆寻义顿时一个激灵,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陛下的病情,之所以不能告知,正是因为情况不可测。
没有谁能保证,定武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这样一个雄心壮志满腔,一辈子为光复大夏而忍受了太多憋屈的帝王,在最后时刻,被临头一击,再也看不见希望的时候,究竟会做出怎样疯狂的决定。
一个帝王的担当,或许会让他如陆寻义所说那样,忍住这一辈子所有的委屈,只为国家将来而考虑,那他会选择一个最合适的继承人,来完成他的遗志。
但同时,一个帝王的骄傲,一个帝王的憋屈,同样可能让他在最后时刻,不顾一切的放纵一回,也许他会以从未有过的魄力,在他最后的时间里,用最后的性命,用国家做赌注拼最后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他会杀了令他蒙羞,恨之若狂的林华耀,他会杀了对他阳奉阴违,居心叵测的众军阀,他会调集一切兵力驱赶外敌,杀掉一切反对者,用最后的威望,做一场注定赢不了的豪赌。
不要怀疑一个帝王的临死一搏,会为这天下留下一个怎样不可预料的烂摊子。
四分五裂?
怕是亡国灭种都有可能!
对于此,墨白早有明言,绝不能赌陛下的心性,没有任何人能够赌得起。
他知道墨白真怒了,怒他为一个帝位,竟不顾苍生性命。
陆寻义冷汗唰的从头顶流下,但此时此刻,他也不想再忍了,身为臣下,自当为主而谏。
他明白,有些话,有些事,主上是不能说,不能做的。
这便是臣下存在的作用,多少朝里,开国君继位,皆乃臣下“相逼”,创下万古留名之伟大基业。
今日,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将心里话说出来:“殿下,即便不告知陛下也无妨,如今陛下心意未决,我等也只需让陛下再犹豫的更久一些,属下手中早已有那三位不法之证据,定能让陛下为之而怒,依您对陛下的诊断,只要我们再坚持月余,到得最后,未必没有转机……”
“轰!”
一声爆响,墨白身边的石桌轰然裂开。
“砰!”陆寻义当即双膝跪地,脸色发白的盯着那石桌碎屑。
“怎么了……”背后林素音的房门被急忙打开,宁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明显有几分惊色的看着外面,显然是被外面这大动静给惊动了。
不过目光一看墨白仍自怒气明显的背影,和陆寻义跪地伏首的模样,顿时小手捂住自己嘴巴,随即立刻关门,消失在人前。
墨白微微闭眼,再睁开压下心底的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