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和沈浪入了寺庙正殿。
正殿之中,香烟袅袅,淡淡的烟雾从香烛台上飘出,随着微风飘出正殿之外。
两人见到了那日他们在街道上见过的女尼,那中年女尼穿着暗红色的僧服,双目明亮。她盘膝而坐,时不时张口。
在这女尼的对面,盘坐着十几个和尚,这些和尚,有些是中年模样,有些是老年的模样。他们或是闭着眼,只在张口的时候睁开眼;或是手持佛珠,似是在无声的颂念佛经。
这女尼,正一个人与这十几个和尚辩论佛法。
因都是佛门中人,他们都是面色平淡,就算是在辩论之时,神色没有多少改变,更不会有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
中年女尼声音清朗大气,和尚们的声音平稳持重,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这样老神在在的辩论,倒是让围观的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
这这女尼神色,还站着两个身形健壮的女护卫。
围观的百姓把这十几个和尚和这女尼围在中央。这些百姓中,有人凝神细听他们辩论的话语,有些则是面带虔诚,口中念念有词。
而站在外围的百姓,则大多只是纯粹看热闹,脸上只是带着好奇。
李灵和沈浪挤进人山人海的正殿后,并没有往最前头挤,只是远远地站在外围,听着女尼和和尚们一句句辩论。
李灵轻声道:“我听不懂。”
沈浪面色淡定地接口:“我也是。”
沈浪将手中的小猫咪送上肩头,看着大殿之内的情形,轻声道:“也许,他能听懂。”
“谁?”李灵问。
沈浪嘴上扬起一个微笑:“当然就是我的竹马,那位如今高高在上的人物。他自小看书多,有时候还得陪着他父亲去与高僧会面……比咱们两个懂得多了。”
“哦。”李灵了然。沈浪说得是他的竹马司马真陛下。在这大殿中,人挤人,沈浪自然不会提及“陛下”两字,免得惹来他人的注目。
李灵道:“可惜他不在这里。若是他在这里,稍稍给我们讲讲,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睁眼瞎’。”
沈浪肩头的小猫咪看了李灵一眼。
沈浪摸了一把小猫,微笑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么,不管我听得懂听不懂,我这辈子都对这些兴不起半点兴趣。”
李灵微笑。
两人在大殿中站了些时候,与其说是听这位得道女尼与和尚们论道,倒不如说是来听这些百姓们的八卦的。
李灵就站在正殿中,听得身边的百姓们也像她和沈浪一样窃窃私语。
听得这些百姓的私语,李灵知道了一些消息。
比如说,这位来自邻国盛本国的女尼法号“法喜”。这位法喜大师出身盛本国贵族,身份高贵。她来到先枢国,就是为了与慈寿寺的嘉学大师论道,可嘉学大师没有见她,她便暂住在慈寿寺的客房,已经好几日了。她放下话来,如果她能够辩倒慈寿寺的所有得道大师,便一定要见一见嘉学大师。
比如说,这慈寿寺是一间矗立数百年的老寺庙,久负盛名,庙里高僧无数。慈寿寺虽然不是皇家寺庙,可也是京城香火最鼎盛的一处寺庙。无数男男女女都会到这寺庙中求神拜佛。就算没有这位法喜大师,这寺庙中也是人来人往,香火不断的。
再比如说,那位嘉学大师,据说也是先枢国贵族出身,一直隐居在慈寿寺的后山。他佛法高深,长得也是如出世仙人一般。这位嘉学大师素来深居简出,他身边还有着几位高手护卫在身边。曾有当朝的一品大员求见嘉学大师,最后也是被拒,未曾得见。
再过了一会儿,沈浪和李灵对视一眼,两人默默挤出了正殿。
李灵低声道:“听起来,越来越像是我们猜测的那样了……嘉学大师出身贵族,所以,他可能少年时代就见过女帝。长得宛如出世仙人一般,此时还有高手护卫,可以淡定地拒绝当朝一品大员……怎么看,都像是和那位女帝有些关系。”
沈浪回过头,仰头望着正殿之后,似是透过正殿高高的庙宇望向那沉静的后山:“不错。不管那位女帝的心愿是不是他,这位嘉学大师肯定是女帝少年时代认识的人,而且,至今没有彻底断了干系。”
李灵思索片刻,还是想不出法子:“那位法喜大师都见不到嘉学大师,我们怎么见得到?”
沈浪摇摇头:“不知道。这也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先和那女尼一样,在这寺庙里暂住下来……”
李灵点点头。
慈寿寺是百年老庙,香火鼎盛之下,客房也配备地十分充足。
往日里,也有不少百姓在寺庙中暂住。有些百姓不过是暂住一日两日,有些百姓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甚至会在庙中避世般住上一年两年的。
当然,除非是庙中的主持点头,一般的住宿,还是需要香火钱的。
李灵和沈浪说是要暂住下来,庙中的少年和尚稍稍问过几句,又登记了几笔,便请他们住下了。
寺庙的客房清幽安静,并不像大殿那般热闹。客房并不大,装饰也极简单,就连木床上的一层薄被,摸着都透出一股清冷的意味。
到了中午,李灵和沈浪在寺庙中吃了一餐,是和其他暂住的百姓一同吃的。
大桌上摆着的都是素食,味道寡淡的很,其中有一道腌制的酸萝卜,清亮透白,酸香可口,倒是让李灵极为喜欢,几乎专挑那一道吃了。
沈浪吃着庙宇中的素食,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