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响亮的蝉声,充斥了整个夏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宁其实不太喜欢夏天。
灼热的空气让人犯困犯懒,让人打不起精神来。
尤其是在政治课上,听着老师喋喋不休的声音,一波又一波乏味而枯燥,像是催眠的曲子,很有节奏的传进耳朵,很难有同学能坚持一节课不昏昏欲睡。
而事实上,能坚持上完一节课的学生,真的很少,哪怕像闫莎莎、老黎这样的优生,也只是身姿笔挺的坐了半节课,就打起瞌睡来了。
方宁托着腮帮子,眼皮好像有千斤一样沉重,把政治老师余希望的讲题声当催眠曲在听,抬手一个哈欠,没过一会儿就犯困了。
这个炎热的夏天总是那么容易让人犯困犯懒。
不过哪怕睡得迷迷糊糊的,脑海里想的也还是文化大融合和国际政治。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爱政治,而是读得多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心里都是这些知识点。
他睁开睡眼,偷偷环顾了几下,头顶的吊扇像是负重一样艰难的转动,微弱的凉风还没有吹到皮肤上,就被空气中滚滚热浪吹散,汗水和汗味在教室里混合,这些都已经无人去管了。
一个个学生在老师催眠魔音下噗通噗通地倒下去,很快就倒了一大片学生,他又转头看了看后面几排,基本上已经沦陷了,没有几个人还坚持听课,还有些同学甚至用椅子抵着后面的黑板,然后用书盖着脸呼呼大睡。
方宁也没有那么高尚到跟政治老师去举报睡觉的同学,反而也随着大流,坚持了一会儿也就趴桌上打起了盹,。
这段时间,真的是太累太疲倦了。
政治老师余希望在讲台上站得腰疼,腿也站到酸胀疲惫,于是不由自主地感慨着,人到中年,越来越心有余力不足。
想着是不是等他教完这一届学生后,就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养养老,晒晒太阳,要是再养一只小狗小猫,这日子也就差不多了。
余希望手上拿的粉笔写得只剩下一小截,而黑板上则是写得满满一大黑板的政治要点。这些知识点让他心头略微有点骄傲。
一般的政治老师哪里会这么勤快,写这么多详细的知识点,都是用ppt讲课软件讲课,只有他固执的认为,还是亲自写的东西才记忆才会深刻些。
他讲了一节课,也讲得口干舌燥,于是放下手上的试卷,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讲台下一大群还在那点头摇头打瞌睡的学生瞬间都清醒了,连桌带椅子发出哗啦啦一大片响动,几乎是人仰马翻的场景。
方宁趴在桌上睡了好一会儿,被同桌用手肘推了一下,顿时也清醒过来,摆正身姿,目不斜视。
余希望围着教室转了一圈,看到最后面两排,还有几个男生趴在桌睡的口水沾满了半张卷子,只不过手上还紧紧攥着卷子,也就没有叫醒他们,只是微微叹口一口气,就背着手转身回讲台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像余希望那样好相处。
数学老师何军是一个有着婴儿肥脸的女老师,平时性格温和,让人觉得人畜无害,可是一旦在她的课上发现你睡觉走神了,或者是上甲课做已事,那么你的下场就会很惨。
方宁记起来有一次,何军老师发了一次很大的脾气,主要原因是那次月考数学考试考出了他们复习的范围,然后,后面的作答题突然有提了一个难度,很多人考试没适应过来,整个文科班几乎全军覆没,损失惨重。
而方宁他们班上就有超过一大半的学生连六十分都没有拿到,其他的尖子生也才六七十分,要知道以一百五十分的试卷来说,九十分才是及格线。
那次考试结束后,负责批卷改卷的何军看到文科班一片的挂红,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心里糟心极了,想一想,以学校只是稍微提升了一下难度,学生们就不知所措,缺乏应对能力,就以这种水准,怎么能在高考的战场上走下来?
“现在多努力学一点,考个像样的大学,将来找个好点的工作,要不然你们怎么办啊你!”
何军眼眶通红,拍着讲台怒吼着,“你们就是一群懒驴,不赶着走就不会走是吧!”
“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做不成,这样的是你们想要见到的吗,你想以后毕业了,别人都考上了大学,而你只能去打工,被别人嘲笑一辈子吗!没有用啊你!”
没有人知道,何军老师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
或许对于有些人来说,那次考试只是小小的失利,只是大大小小考试战争里一次不经意的失误,无关痛痒。
可是只有身为过来人的何军老是明白,很多时候,恰恰就是这样小小的失利,却决定了人生当中某个至关重要的时刻。
高考是千军万马踏着别人的尸体挤上独木桥,一分之差往往就能淘汰数万人。
“你们必将要为你们的以后,殊死搏斗,杀出一条血路!”
何军老师的话,盘旋在大家的脑海里面久久无法散去。
大家都低着脑袋,没有说一句话,胸腔里似乎压着一口气,每个人都在酝酿着情绪,连闫莎莎那样的优生,目光里都是内疚和自责。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死亡。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爆发的时刻,他们还需要如同久旱来临前的大树,去掉所有枝叶,深深地将根扎到泥土里,然后静待漫长的旱季。
等到雨季到来,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