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台阶上,残阳似血,滩在天边。
杜六叶一身白素,看着台下一张张惊恐的小脸,个个愁眉不展,缩着单薄的身子,瞬也不瞬的望着自己。
自己曾经给了她们希望……
但生平第一次,杜六叶觉得无力而又心酸。
她护不住她们……她太低估自己的对手了。
低估了他的决绝,低估了他的歹毒。
“执事……”守真看着几欲落泪的杜六叶,担心的唤出了声。
杜六叶回神,做了个不必多言的手势。清了清有些嗡润的嗓子,说道:“诸位同门手足,想必大家已经都知道了。玄青观在两天之内,已经失去了两位——师妹。
大家不要慌乱,玄青观并没有进什么山贼,不过是遭奸人陷害,被禁锢在山中。
我相信,空灵与度琴的死,绝不是意外。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杜六叶在此向大家保证,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明明白白。给天下,诸位一个真相,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啊……没有进贼啊?”
“是啊……是啊……那为什么那些官兵不准我们出山门啊?”
“空灵不是摔死的……?”
“嗯,度琴应该也不会被淹死。她去偏僻的南山后院做什么?她最怕黑了……”
“真是奇怪……她明明会游泳啊……”
院中响起轰然的议论声,众人聚讼交谈,语上往来,喋喋不息。
“好了。”杜六叶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凝重道:“但是,我们从此以后,也要提高警惕。切记孤身一个,不得随意走动。出行起卧,定要三五成群,结伴而为。这样相互之间才有照应。
你们每人都到守真师姐那里,领一支‘绯凌烟’。假如不幸遇险,只要扭动它,即使玄青观只剩最后一人,也必全力赴救。直至战死。
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士气激荡。
※※※
停了三天的棺柩,做了整整七日法事。杜六叶才带着人将空灵、度琴葬在后山的松树下。
守真、空澈扶着她,步履沉重的从石间小路在下来。还未到大殿,就听见有很多人扯着嗓子,一浪高过一浪的吵架。
“这是怎么了?快去看看……”杜六叶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指着前院那边。
玄青观人虽然多,但风气向来淳朴义善。师徒、弟子之间向来相敬友爱。
哪怕以前信教如织,也从来不曾有人会在太上老君神像面前吵架。莫说此时人丁稀落。
到底是谁敢如此放肆?
不多时,守真就满头是汗的跑回来了,火冒三丈地说:“执事,你快去看看吧。那里有很多人,自称是雍州牧府上派来的。正在骂灶上的程婆子呢……”
“雍州牧?他们上山做什么?”空澈满腹疑问,侧头问道。
“走——先去看看。”杜六叶思劳过度,有好几天没有合眼,也不曾进食。
如今正感觉脚下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头重脚轻。
“……要不要?不要就算了,你这凶婆娘,还敢骂老子……难怪会克死夫家。谁娶你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个年约四旬出头,颧骨突出,额头削窄,相貌有些刻薄的中年男子。正如煞似鬼的怼着程婆子乱骂一通。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那程婆子青年丧夫,独自抚养几个子女,半生孤苦无依。听他如此恶毒的挤咒自己,疯了一样地撞上去,和他撕打在一起……
杜六叶见前院空旷之地,堆着不少的货物。还有袒露在旁的果蔬家禽。而那些家丁打扮的仆从,个个肩扛旗幡,或书着大大的“雍”;或挑着醒目的“粮”。
李贤这是做什么?杜六叶凝眸,还不及多想,就被斥骂声惊回……
“死婆子,吃了****……口这么臭。穷鬼托身,还敢打老子吗?”那中男子,抡圆巴掌破势重挥,程婆子应声倒地,嘴角溢血。
灶上的几个婆子都吓得不轻,惊慌失惜。都涌了过去,边察看程嫂子伤势,边想要救回她……
不料中年男子身后的那些仆从,见他们的管事都动手了。这帮娘们又不知死活的冲了过来。玄青观不过是些妇女毛头孩子,怕什么?
那正好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
卷起袖子,就要峰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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