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手抚着悭臾脑袋,眼睛看向萤草和献。
献看向门外人类的目光除了悲悯同情更多的是歉疚。
她始终觉得若木城会落到这种境况,与她是分不开的。
而长琴深知,这一切本就是伏羲早就算计好的。
萤草也看了一眼门外的人类,而后冲长琴点了点头。
其实早就该离开的,用治愈之光维持着这么多人的生命本就不是长久之计,之前不过是透过人类的坚持看到了向那位天帝抗衡的希望,如今既然这个希望几近破灭,不若离开此地,再重新筹划。
四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互相示意了一番,往门外走去。
门外的人类也不知道是畏惧他们的能力还是顾念着多年的情分,齐齐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走了没多久,几名药宗弟子以及普通的若木城百姓跟了过来,长琴停步回头,就见他们为首一人含泪道:“宗主和长琴先生教导我们多年,常说知恩图报,言而有信。弟子当年生病,蒙宗主送了药,方才活了下来。弟子曾在心里发誓这一生都要侍奉在宗主和先生身边,如今宗主和先生要走,弟子亦当追随。”
其他人纷纷附和:“我等亦然。”
长琴的目光扫过这群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我说你们所收到的神启也都是真的,这连续的两场天灾也都是因我而起,跟着我的话也要一直经受此类天灾的折磨,你们还是执意要跟来吗?”
话音落下,果见几人神色现出几分犹疑。
长琴不由地笑了笑,摆手:“你们还是都回去吧……跟着我只会变得糟糕。”
有几人互相对视几眼,垂着头退了回去。
但仍有几人留下,之前说话的那名药宗弟子还道:“弟子不过一介凡人,不懂天庭的天条天规,弟子只知道先生是什么样的人,若先生当真违逆犯上,也必然是天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样的天庭,弟子宁愿不受其庇护——事实上,弟子也并没觉得曾经受过天庭的庇护,弟子只认宗主和先生。”
话音未落,骄阳烈日的天空陡然劈下一道巨雷,狠狠地砸向那人头顶。
好在萤草的治愈之光一直维持着,立即将大量妖力灌注到那人周身,稳稳的将人护住,未受半分伤害,最多也不过是最后几个字有些颤抖。
但这都不算什么,几乎所有人都看到那一道天雷被拦下。
长琴没有解释太多,也不再继续劝阻,只道:“若执意要来,那便跟上吧。”
言罢转身,大步往榣山方向而去。
萤草笑着冲几个人类挥了挥蒲公英,小跑着跟上。而后是献和悭臾,最后跟来数十个人类。
而准备留下的人类眼睁睁地看着萤草帮那人拦下天雷,难免又有几人再次心思活泛起来,正要跟上去,却见眼前发生了令人分外诧异的一幕——长琴等人所过之处,本就被异常的气候折腾得没剩下多少的草木彻底枯萎死亡,而在长琴一行人身后,乌云突然在天空聚拢,瓢泼般的大雨倏然落下,并迅速地包围整个若木城,雨很大,打在人身上很疼,可是没有一个人躲避,泪水不知道什么流了出来,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他们忍不住仰头张嘴,大口大口地吞下雨水。脚下久旱的土地也不甘示弱,落下的雨水很快便被吸收殆尽……而后更令人惊诧的一幕出现:**的土地在吸足水分后,一簇簇鲜嫩的绿芽小心翼翼探出头,而后以一种常理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生长拔高,直至结出草籽方才放缓速度。
有机灵的人类立刻反应过来什么,再也顾不得长琴等人,大喊着“去田里看看快去田里看看!”
其他人经他提醒也反应过来,一群人立刻不管不顾地拔腿奔向田地。
果然,田地里原本早就在天灾下基本全部枯萎的庄稼全部重焕生机,就如之前见过的草木,眨眼间便长到半人高,挂着累累粟谷。
若木城的新城主忍不住扑了上前去,一把扯下一大把粟谷,既不碾磨脱壳也等不及煮熟,直接便就着雨水往嘴里塞……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类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生的希望。
用力握紧手里珍贵的谷穗,若木城主在心里艰难地做出一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不同于若木城的一派欢天喜地,长琴这边的情况其实不太乐观。
从若木城出来之后,长琴仍旧是往榣山方向而去,而这一路,伏羲对长琴的所谓天罚明显变本加厉,之前的天灾虽然严酷,却也仍旧能够让人类支撑了不少时日,而在离开若木城后,长琴需要对抗的不再是天灾,而是死亡本身——不管走到哪里,长琴几人所过之处皆是死亡。
一开始也只是周围的草木枯萎,而后慢慢的开始出现死去的虫鸟,再然后是仅剩的几只走兽,最后是从若木城带来的人类——当他们待在长琴身边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时,长琴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他们在身边了。
就算靠着萤草的治愈之光能够保这些人类不死,但长琴有留意到,不吃不喝人最多变得没有精神,但如果连呼吸都成问题,人可能会变傻。
那几个人类也意识到他们只能陪伴萤草和长琴到这里了,再强留下来反倒是要陷两位恩人于不义,所以他们只能郑重地向两位恩人行过礼,又被萤草硬塞了一大包体力寿司,离开了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