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敌军已经入阵。”
应还骑马立在高地,望着下面缓缓行进的军队:“等他们行至中央,再发动机关,让李将军一定找好时机。”
“是!”
“看样子这一仗时间不会太长。”
应还转头望着说话的人,那人叫刘锡,是坷沉关附近小城的守城将领之一。
应还道:“万事无绝对,且看着。”
刘锡小声嘀咕:“我媳妇估计快生了……”
应还耳朵尖,随即问道:“你成家了?看着你一天不像个有家室的。”
刘锡道:“我成家成的早,这已经是第二个孩子了。”
旁边的人道:“那可真是好,敢问刘将军膝下是儿是女?”
刘锡眼里闪过一丝伤痛:“……第一胎时我二人都不懂,都没注意有个孩子。还在他娘肚里的时候就没了。孩儿他娘伤了身子又伤心,这些年一直都没动静,只能好好养着,终于又有了一个,可不敢再出什么事了。”
一个有些忧郁的声音响起:“……刘将军……是不是小产很伤身子啊?”
刘锡回头看了看,是前两天刚来的小子,叫秦海的。
刘锡道:“极伤身子,身伤都是次要,主要是心伤。我家夫人几年都走不出来,觉得亏欠了那孩子。”
秦海低着头,不知在思量什么。
应还道:“我记得你是刚从京城来?夫人是哪家的小姐?”
秦海连连摆手:“不是我,我还未成家。是……我表姐……就是……洛嫔。”
应还自知对深宫只是不甚了解,随口道:“皇家的孩子,向来多灾多难。”
秦海道:“表姐都不知道,刚诊出喜脉,就坠海了。”
“你是洛家人?”有人问道。
秦海认真道:“只是旁亲,不算洛家人。”
刘锡问:“宫里的人,怎么跑海边去了?”
秦海道:“皇上在观海楼设宴,有人改动了观海台的布置,导致观海台松动一脚,许多人都掉了下去……”
应还心下一沉,脱口道:“洛淇杋?”
秦海听着他情绪不对,小声道:“是……”
旁边有人插话:“洛嫔也是可怜,刚得知的喜讯转眼就坠海了……”
秦海道:“其实姐姐不会水,是莫家少爷救的姐姐。”
那人又道:“莫家少爷也真是会讨好皇上,放着自家亲妹不救,跳下去救了一个妃子……”
展峰看着应还紧握的双拳,只听他声音里又冷了几分:“莫家少爷不救亲妹?亲妹没怪他?”
那人道:“上哪怪去啊?人都没了,你说莫家少爷也是,在海里的时候不救,事后装出兄妹情深的样子……”
秦海反驳道:“莫少爷不是那样的人,莫少爷是真的在极力找……”
“秦海。”应还压着嗓音中的情绪“人找到了没有?”
“谁?”秦海觉得应还问的应该是莫小姐,但又觉得他言语极其正式又像是在说正事,所以问道。
“我说莫绯烟!找到了没有?!”
应还望着战局的眼睛已经模糊不堪,他不敢回头,甚至不敢接受秦海的答案。
而回应他的,是秦海长长的沉默之后的一句:“我上月十七来时,还没有。”
众人都有些不明白应将军为何如此失态,莫名问起墨家的小姐,又言语愤怒,这……
展峰看着身后诸人,稳声道:“莫家公子曾托应将军寻找,得此噩耗,将军深感有违挚友嘱托。”
秦海默默看着应还的背影,纹丝不动。
“报!将军!李将军已发动机关阵,请求下一步指示。”
应还拔出长剑高高举起:“诸位将士!凌国屡次来犯扰我边境,此战,定要大获全胜!”
应还抓紧缰绳,剑间转向战场:“冲!”
绯烟不见了。
应还冲进战场,丝毫不顾身后展峰急切的喊声。
他只知道,绯烟没了。
原本以为最坏的结果是绯烟入宫与自己无法再相见。
可现在,真是应了绯烟之前说的,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来。
应还已经分不清眼前是人是物,只是顶着胸腔里的一口气,奋力的挥动着手臂向前。
所以直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也没有发现冰冷的铁甲已经破碎不堪。
连带着铁甲下的自己,遍体鳞伤。
“夕而我怎么胸闷得慌啊?”
夕而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朝因截下来:“窗户已经开了,炭盆也撤了一个,醒神茶都泡好了,点心也在您手底下。您没什么不舒服的了。”
我……
夕而同情的望着我,继续着手里的活儿。
我揉着心口:“可是我真的不好不舒服啊,朝因咱就出去转一会儿,就转一会儿,行不行?”
朝因根本不为所动:“现在已经傍晚了,湿气重,不行。让您早上早一点起穿出去转,您又不肯起。”
我道:“我是病号,怎么能早起?”
朝因也不含糊:“病号就好好养病,别老想出去转啊转。”
我拿起桌上的小桃花酥:“可是我真的觉得心跳的很快啊……不是装的……”
朝因干脆装没听见,不理我了。
行吧,自己玩自己的。
也不知道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这两天唯一的盼头就是我哥哥回来给我讲些乱七八糟的京城趣事。
养病真的,太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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