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的伤口。

顾遗风猛地怔住原地。

一个本来在他想象中,容颜不说绝色,也应当是清丽柔美的脸蛋,卸下修饰的伪装时居然是这等诡异的模样。

如果他之前就见到苏清鸢真正的模样,想必不会如此震惊。

问题是他不知道。

那种冲击,让他内心的怜惜和保护欲暴涨。

苏清鸢太了解顾遗风了。

上一世,顾遗风是她相处的最久的后宫。

她对他了如指掌。

她知道他君子端方,必然不会嫌弃自己容貌丑陋,反而会心生怜惜。

男人对女人的怜惜,无限接近于喜欢。

可苏清鸢却冷静至极。

大概在五六年前,苏清鸢十岁的时候,天赋已然显现,昆仑仙宗对于这个大家认定将来必成气候的女孩也是志在必得,当年身为旭阳峰峰主的烈阳道君是亲自跟着宗主前往苏家要收苏清鸢为亲传弟子的。

当然还是被苏景辉夫妇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那时候苏清鸢生的玉雪可爱,眉眼中全部都是明丽活泼的色彩,她张扬且骄傲,像是一只可爱斑斓的小孔雀,宗主不想放过这个好苗子,几次拜访。

后来苏景辉夫妇不胜其扰,搬离了江阴苏家,开始隐居,几年后再见到他们时,人已经入土为安,只留下结丹三次都没有成功沦为笑柄的女儿。

虽然当时烈阳道君猜到这曾经明艳张扬的女孩接下来的日子会不好过,甚至有可能产生心魔,但没有想到她日子会这么难过。

这间院子,偏僻冰冷简陋,屋子角落爬上了陈年蛛网和青苔,屋檐漏风,而她身上衣着已然洗的发白,不少地方还有补丁,那张曾经明艳动人的脸上还有未痊愈的青紫伤口和划痕,不经意露出的手腕中还能看到累累旧伤,她整个人消瘦的厉害,眼中再也没有当年的光芒。

她成为了和当年完全相反的人,沉静如深潭,看不透深浅。

苏清鸢轻声道:“年少时的轻狂和上天的厚爱,总是需要后来的时候为之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顾遗风已然呆若木鸡:“你是苏清鸢?那个十二岁差点金丹的天才?”

别说,当年顾遗风也曾度过一阵子长辈成天念叨“别人家的小孩”的日子。

苏清鸢目光转动,淡声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两人一时间都是沉默,无话可说。

烈阳道君开始懊恼提起这件事了,毕竟这并不是什么愉悦的经历。

就在这时候,院子外突然传来一声女子娇喝。

“苏清鸢,你快出来!应表哥要见你,你还不滚出来!?”

隔着雨声与雷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可见这姑娘是用了多么大嗓门了。

“让两位贵客见笑了,我去去就来。”苏清鸢起身,淡淡一笑。

她出去后,烈阳道君对着顾遗风挑了挑眉,顾遗风知情识趣,随手在烛心旁捉了一只飞蛾,口中念叨着什么,手中掐了一个诀,那奄奄一息的飞蛾就像是活了一样跟在苏清鸢背后。

那门外女子一看就来者不善,苏清鸢身上还有伤,烈阳道君觉得苏清鸢给他的印象委实不错,暂时不想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人。

出了月亮门就是一处画廊,画廊外怪石林立,水光粼粼,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与清新泥土香。比起苏清鸢院子里阴风阵阵来说,这里确实是一个风景优美的赏雨处。

此时月上柳梢,星光稀疏,远处桥头立着一个手持油纸伞的白衣男子。

苏沅自然不认识他,但在见到他一刹那,她心中陡然产生芜杂的情绪。

像是依恋像是痛恨,像是难过像是欣喜。

那是原来的苏清鸢的情绪。

他转身从桥上走来,苏清鸢拿着伞的手微微握紧,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破旧的鞋上。

应故辞道:“你怎么不说话?没有和我要说的了吗?”

语气复杂,半分讽刺半分失落。

苏清鸢抬头,脑海中的记忆已然被她过滤了一遍,她轻笑道:“应少爷,你想要我说什么?说我如何后悔当年没有和你定亲,说我如何如何自责伤了你的颜面吗?”

“咚”一声,月亮门那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女子抑制不住的骂声。

苏清鸢看过去,只见月亮门那里露出一缕桃红的衣襟,苏霓裳就在那里。

应故辞眼中似有熊熊烈火燃烧,他只觉得内心似是被什么紧紧握住一样,上前一步粗暴地抓住她袖摆,寒声道:“苏清鸢,你还有脸说?!”


状态提示:6.牡丹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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