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礼貌性地端起酒杯饮了一小口。酒水的甘醇也无法掩盖她的颜色。她红如血液。李察如此想到。“我是炼金术士。”他清楚地看到对方的眼中忽然有某些东西闪烁。她的右手紧紧扣住了扶手。莫非炼金术士是她的禁忌
“炼金术士”她轻叹一声,“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李察当然没有拒绝。她微启嘴唇,从她的唇形李察瞧出她正反复念着他的名字,重复念着“李察”二字。她的眼神凄迷,似乎沉于回忆。“李察。”她很快恢复过来,叫着他的名字。李察觉得其中满是温柔。
“我在。”
“你似乎对我们一无所知”
李察不知如何回答。最终他还是尴尬地实话实说,“恕我孤陋寡闻。”
“不必惊慌。”对方摆了摆手。她的皮肤好似涂抹了橄榄油,闪闪发亮。“如果海盗的恶名人所皆知,那么她也距覆灭不远了。”
“我不属于千面手,也不是辛沙克手下。我从未接触过此类事情。”尽管我知道此事不是秘密,甚至可谓明目张胆。
“那你又为何前来辛沙克又凭何信任你”
因为秘密。“因为金钱。”李察说,“就连群狼也免不了忍饥挨饿,何况孤独的幼狼。”
“金钱总能笼络大批手下。”
“世上少有人能抵挡黄金的魅力。”李察总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目光颇有深意。而他也对对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于是他问道,“小姐,我们曾见过吗”
“小姐”她忍不住掩嘴轻笑,“我只是横行海上的强盗,如何能与你熟识”她渐渐止住笑声,浅蓝色眼眸温和地注视李察,“请别叫我小姐了。我是黑寡妇赛琳娜,公主赛琳娜,以及女王赛琳娜。”
但李察仍旧无法打消心中的困惑。他只得将疑虑暂时压下。然而当他抛开困扰他多时的疑问,他便无法不为眼前女人的成就惊叹。她以女人的姿态稳坐如此庞大海盗群体之首,令男人也折服于她的裙下,听从她的号令。她的手指之处,强壮的岛民战士必然凶狠善斗,替她驱逐敌人。“您的能力让人无法不为您叹服。”他由衷地说。
可她的脸上的笑容却似堆砌出来的虚假。“好了。”她似乎不愿多说,也不愿谈及她令同性艳羡的成就。“闲聊到此,言归正传。”她说,“既然你可以全权负责,那么我们便需要好好商议。时间不等人,特别是如今的季节。”
的确如此。他们冒着暴风雨随时降临的风险,还驶过死鱼遍布的海洋。水手们惶惶不可终日。一切显得如此困难,然而此时回航就在眼前。越早返回,他们越能放心。
“不行”王座右侧边一直沉默无声的“盔甲人”突然大声否决了黑寡妇的决定。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化作一片冰霜。“为什么”
“我们必须停止交易。女王陛下。”他铁甲着身,头覆钢盔。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您忘了前日海边峭壁的异状了吗那一日您是如何说的您说:这是不详的预兆。”
“此时不是昨日。”
“预言从来都不是立即起效。它们总是悄然潜伏,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予你致命一击。”
他们的争吵让李察摸不着头脑。“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前几天,”赛琳娜忍住怒火,“峭壁上数千只的海鸟坠崖而亡。”
“它们就死在你来之时”那位岛民大声质问,“炼金术士,你如何解释”
“他是我们的客人,不是你审问的囚犯。”
李察几乎没有听到他们又争吵了什么。就在前几天,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们也在海面上发现了死去的鱼群。他瞧向身边的两位少女,发现她们的眼中也都是惊惶的神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满心惊悸地想到。
“利达尔,这是我的船队。我是黑寡妇女王。我知道应该怎么做。”赛琳娜大声咆哮,“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看看您的战士,我的女王。”岛民忍气吞声,耐心劝说,“他们信奉神明,我们无法漠视他们的传统。海神已经发怒,如果你我一意孤行,终将招致惩罚”
“闭嘴那是你的传统不是我的”她强调,“我不会将自己的信仰廉价地卖给随心所欲发怒的疯子神明”
岛民一言不发。
黑寡妇自觉失言。“我为我不当的言词道歉,利达尔。但是请听我说,”她和声细语地恳求,“这是风暴季节结束后的最后一匹货,我们得用他换来粮食。金币与瓷器,刀剑与铠甲都不能吃进肚子里。利达尔,如果没有粮食,我们会饿死。传统与生存,你让我如何选择”
“我选择传统”岛民不为所动。
赛琳娜几乎气得发了疯。她腾地站了起来,“那你就得死”
“岛民相信海神,他不会让他的子民忍饥挨饿。”说完,岛民大踏步地离开大厅,同时也带走了守卫的铁甲战士。
蜘蛛女王像失去了腿的黑寡妇无力地坐在王座上。“去他妈的神明。”她惨然笑道,“他们早死了。不会回应任何人的祈祷。你们都会死,我发誓。”
数艘狭长的单桅帆船载着货物驶向抛锚许久的黄金泰坦号,将货物一一存入货仓。此时天边已渐显阴暗,风雨欲来。“我们即将返航。”前裴迪南船长对他的水手说,“来时我们打败了黑色预兆,返回时也必将无惧风雨”
漆黑的天空雷电交加,狂风大作。海洋发出怒吼,卷起巨浪,与天空进行殊死搏斗,而黄金泰坦号便是夹在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