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妈出来后,摸着手腕上的镯子美滋滋,嘴里哼哼唧唧地,查吧查吧,别到了最后,发现自己还是个假的,那才有意思呢。
碧釉凝起眉头,满心疑惑:“大小姐,您明知道,宋妈妈的心都不在信芳堂,还将此事交付她……而且她说的那些话,可信吗?”
兰庭单手撑着腮,眼睫轻垂,拈着茶盖轻刮了刮茶沫,道:“不给人家点可乘之机,我怎么抓住他们的尾巴啊。”
上次谢家寿宴,孙桑海给她送来的消息里,言明了章氏的消失,背后有人襄助,虽然现在找不到人,但是,根据他们查出的内容来看,隐约与在庆安侯府居住的柳老爷有关。
谢兰庭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就是很想笑,柳老爷干啥啥不行,每次有什么三教九流,沾手的坏事一准查到他头上,非亲非故的,要她相信这个赌鬼特地来害她,还不如去信真鬼。
作祟的自然就是柳姨妈了。
她的理由简直太正当了,逆推一下,针对谢兰庭坏事干成功后,受益的人必定是与连氏有仇的她。
而且,她第一次见面,就说漏过嘴,她知道谢兰庭是亲生的,而谢如意不是。
关于章氏的最初消息,孙桑海认为,来得很诡异。
反正据他说,一路查过去简直太顺利了,除了最后没找到她本人,之前的踪迹追查,简直就是有人将画好了路标一样,直接把这些送上门一样。
现在就更好了,他们简直是怕她放手不查了,让宋妈妈将线索一句一句地传过来。
谢兰庭突然喃喃说了句:“人在五岁前的记忆会渐渐模糊。”
碧釉一脸迷惑:“啊?”
很奇怪,谢兰庭的记忆就仿佛从五岁,见到火泽时,才开始变得清晰,至于五岁之前的记忆,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像,
“但是感觉可能会留存,比如恐惧或者厌恶。”谢兰庭的语气很淡漠,垂着眼睑思忖道。
柳姨妈第一次见到她,态度就异常排斥,其实兰庭又如何不是,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会无端产生了这么大的恶意,除了有仇就是有仇。
碧釉挠头不解:“您现在是咱们侯府的大小姐,觉得这事可疑,直接告诉侯爷和夫人,不就可以了吗?”
兰庭将自己所做的事,都没瞒着她们两个丫鬟,红霜和碧釉知道的一清二楚。
现在,府里对大小姐的态度,更是不一般,何苦这么自己费尽心思的算计。
若是担心夫人不公允,听闻连家的老夫人对大小姐就挺好的。
“别想太多,无缘无故,”兰庭瞟了她一眼,掩唇打了个哈欠,道:“要他们帮我,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往往结果可能都不尽如人意。”
她不想放过柳姨妈他们,做起这些追根究底的琐碎事情,自然也不会假手于人。
兰庭佯装倦怠道:“这些日子虚与委蛇的,我也是很劳累啊。”
红霜倒是觉得大小姐演的很上瘾,一面对宋妈妈的时候,整个人变脸像是翻书一样,后续还要兴致勃勃的和她们探讨一下,有没有什么漏洞。
她看着自家大小姐,就感到很迷惘了。
谢桓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某日,到宛华堂请安后,谢明茵一早就借口没来,而兰庭正要依照惯例起身离开,留谢如意和连氏母女私人空间时,却被连氏叫住了。
连氏悄悄地与谢如意说:“如意,母亲有正事和你长姐说,你先回去好不好?”
“好,女儿告退,不打扰母亲和长姐了。”
兰庭眼见着,这母女两个说了两句话后,谢如意就强颜欢笑地借故告退了。
连氏回转过来,握着她的手,细声柔语道:“留下你是有正事要说的,你父亲昨晚说,要咱们家早早开了宗祠,也好让你认祖归宗。”
认不认谢家其实对兰庭来说,诱惑没有那么大,但这样可以彻底将她的名字从薛氏下划除。
“陛下这几日的不大好,你父亲在外面也委实忙碌的很,很多地方顾及不到你,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和娘说,娘都给你的。”连氏面带忧愁,不无暗示意味地与谢兰庭说。
她身为内宅妇人,自然是见不到薛珩的,只能在谢兰庭这边努力,打动这个女儿的怜悯之心,最好和他们一条心,虽然现在想来,有点不可能。
“女儿也很希望,及笄礼能够平安度过。”谢兰庭微笑着说道。
消息都传到内院来了,想必老皇帝的龙体,的确是不好了。
有了她这句话,连氏一下子抓住了什么,一面欣喜地点头,一面再接再厉道:“这是当然,母亲也拟了帖子,请薛大都督来,也算是专门感谢他的养育之恩,可好?”
早知道他们就是这个目的,谢兰庭随后点头:“好啊,一切按照母亲您说的办就好,谢家的确该感谢大都督的恩情。”
连氏迫不及待的就让人准备给薛府的帖子,一连写了两三张,最后挑出一张用词热情又不失诚恳的。
“大都督应当会来吧?”准备好了请帖,连氏还是怕不成,略有不安心地向兰庭寻一颗定心丸。
谢兰庭不负母亲所望,果然语气很轻松:“母亲放心。”
这种态度令连氏也笃定了不少。
太子已经册封了,皇帝也渐渐放权给东宫,从定王府出身的薛珩,就是最好的证明。
太子日日衣不解带,侍奉在皇帝的病榻前,做足了父慈子孝的场面。
说一句大不敬的,他们大可不必担心太多,果然还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