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晃一晃,这些小虫收了惊动便会钻到缝隙中去,他也就能心安理得的坐下去了。
不过方才狄纬泰的话中有一个自相矛盾的地方。
萧锦侃没有听出来,就连狄纬泰自己说的实话也没有注意到。
那就是既然南阵从不见人,狄纬泰为何又会对他的生活方式如此了解?
从狄纬泰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来,他和南阵极为熟识,至少他看到过南阵的桌子。
既然都看到了桌子,又怎么没有见过南阵这人?
狄纬泰也不知道南阵为何见自己,也忘记了两人是如何相识的。
他的记忆力很好,过目不忘。
但对于这些不重要的事,他却又能忘得一干二净。
刘睿影的记忆里也很好,但是他却没有狄纬泰这遗忘的本事。
他记得那位老马倌曾经告诉他说,很多事即便脑子里忘了,还是会存在心里。
心里忘了,才是真的忘了。
但是真的忘了并不是想不起来,而是想起来时浑身上下都不会再因此有丝毫波动,这才算是忘了。
刘睿影觉得老马倌说的很对。
比如他就像忘记自己对袁洁和袁家所做的一切,但是他忘不了。
连脑中都忘不了,更别提心里了,所以每次他回想起来此事时,还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我本就有一件合更服的。”
银星说道。
“我买给你的那件?”
张学究问道。
“不是,你买给我的那件自从你不告而别后我就剪碎了扔了,我说的那件是我自己买的。”
银星说道。
刘睿影听到这里觉得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谁能想到这平日里多说一个字都困难的张学究,竟然会给女人买衣服?
而且‘不告而别’这四个字,更是颇为耐人寻味。
张学究,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啊……
刘睿影在心里想到。
刘睿影想拉着汤中松离开,明显张学究与银星有些话要说。
自己二人继续留在这里未免有些多余尴尬。
可是汤中松不走。
难得能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可是要比教唆着那群书呆子花冤枉钱还有趣的多。
毕竟这可是张学究的过往,这老头平日里鼻孔朝天,瞧不起这,看不起那的,不一样还是栽在了女人手里?
这一点汤中松觉得自己做的要比张学究高明百倍。
虽然他在丁州府城时,成日里沾花惹草,fēng_liú无数,可是他背后干净啊!从来没有被女人找上门来过,就连哭闹都没有。
这样一想,汤中松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我没有不告而别,我给你留了一封信的。”
张学究已然倔强的说道。
“只要没有面对面的口口声声告诉我,就是不告而别!”
银星说道。
“难道我就这么累赘?你要做什么事,我向来都是举双手赞成,为什么就不能带上我一起?”
银星说道。
她语带哭腔,仿佛下一瞬豆大的泪滴就要从脸颊上滚落。
“是我拖累了你……”
张学究说道。
“何况,我现在就是一糟老头子,还要委身于定西王府,早已不是从前的坛庭庭令了。”
张学究顿了顿接着说道。
“你委身于何处我不管,那是你的决定,但是我只想委身于你!”
银星说道。
刘睿影不禁感慨。
人生在世能有一知己已是极为难得,更何况是一位如此花容月貌的红颜知己,更何况这位红颜知己还如此的心志坚定,不离不弃。
刘睿影现在才能从刚才的打斗中抽身出来,客观的看看这银星。
她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长相身材,俱是人中龙凤。
但张学究也不是个闷葫芦,他的选择自然有他的道理。
可是从他的表情中刘睿影能感觉到,显然这个决定做的也不是那么容易,他的心中一定也背负了相当的苦痛。
“何况你做什么,是什么身份,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想的只是在你张羽书身边而已。”
银星说道。
张学究默不作声。
他知道银星对自己的感情,可是自己对此的回应却是逃避。
若是早能知道日后发生的种种,他定然不会在一开始就选择接受,
怎奈造化弄人啊,接二连三的陡生变故,却是让他自己都越来越活不明白了,哪里还有余力去爱人?
张学究从没有说过银星是累赘是负担,甚至从来都没有生气这样的念头。
不管他的武道修为境界有多高,地位有多高。
他始终也是个男人。
爱这个字本就是一种责任。
既然他给不了银星稳定祥和的生活,何必要让这样一位人间奇女子因为自己而颠沛流离,风餐露宿?
他舍不得。
但是他的处理方法不对。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面对定西王霍望和狄纬泰都能不卑不亢不落下风的张学究竟然面对这段感情是害怕了。
虽然留了一封信。
但他自己也知道,这就是不告而别。
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当面说出口。
他很爱银星。
所以他害怕当见到银星的面庞听到银星的声音后,他又会动摇。
一边是自己的爱徒,一边是自己的爱人。
师徒之情,男女之情,如何权衡?
张学究觉得自己的徒弟还是个孩子,相比于银星更加需要照顾。
而银星,